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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情淫梦】(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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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26 19:13:2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第十八章 商人
  「张局长,苏警官怀孕了。」
  医生的话,犹如击在我胸口的一记重锤。虽然来医院的路上,当我注意到女
人下身流出的一片血迹的时候,我就已经又了这个预感。但当医生给我说出这句
话的时候,我的心情还是如同跌入冰窖一样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
  然而,这还只是医生说的前半句话,他顿了顿,又面色凝重的说道:「而且,
刚才苏警官动了胎气,孩子是保不住了。张局长你能联系到苏警官的家人吗?我
们需要他们立即签字让我们给苏警官做人工引流,不然母子都保不住。」
  几乎是处于大脑完全空白的我,虽然已经清清楚楚的听着医生说完了这几句
话,却不能做出丝毫反应,就好像是我的身体在刻意抗拒这这一条信息一样。把
未婚妻的妹妹的肚子弄大,即使放到一夫多妻制盛行的以前,也是世俗礼法所不
容的事情。更何况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就算我没有把苏彤当成一个工作之余的玩
物,我的这个小姨子注定也只会是我身边的一个过客而已。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这个事情偏偏是在眼下这种档口发生。近些年政府正在
号召破除旧习,我这种在政府机构中工作的人,更是要奉行政府号召,因此自然
要更加恪守这一规则。倘若此事宣扬出去,社会舆论自然是一片哗然不说,我的
把柄如果落入王局那批人手中,情况就会更加糟糕。在一个月以前,我还是他最
倚重的红人,但当他感觉到我在威胁他的权威后,定然会使用一切的手段来阻止
这种可能性的发生。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刚才苏彤在昏迷之前一定坚持要我一个人送她来医院,看
来,她对这个事情应该已经有了预感。然而此时,我却无暇去琢磨这个小姨子的
心思到底如何,面对医生焦急的催问,我只能搪塞说道:「苏彤的家人联系起来
十分复杂,能否让我以警局的名义签字。」
  「嗯,可是,这不符合原则……」医生一脸难色的看着我那张阴云密布密布
的脸,见我似乎随时就要发作,于是又只能把后半句话咽回去道:「但眼下事情
紧急,倘若张局长执意如此,我们也可以照办。」说完,医生将手中的案夹打开,
让我一连在三页纸上签了字。
  整个过程中,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按照医生的说法,能检查到胎动,说明苏
彤的身孕已经有了三,四个月。而根据时间推算,这个时间正好是女人跟我初次
发生关系的时候,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次我在女人身体内泄身的时间。只是没想
到的是这唯一的一次冲动,竟然真的擦枪走火。
  也许冷血的讲,只要苏彤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没有生出来,对我来说这件事情
就可以一直隐瞒下去。然而些许的侥幸,并没有让我有好受一点。心头的失落,
如同是决堤洪水一样翻涌起来。
  对于男人来说,一旦成为了父亲,就算是一个人生的转折点。家庭角色的变
化,个人事业的抉择,包括雄性动物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责任感,都会改变一个
人很多。然而这一切,却又如同闹剧一般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就好像是上天给了
我一份惊喜,然而盒子都还没有打开,却又将他带走一样。
  病房里的医生还在忙碌着,而我失魂落魄的独自坐在病房门口,心中除了无
助,没有一丝的感受。
  「老大……这事你是什么打算。」当身边的男人对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
的心中突然冒出一种十分酸楚的苦笑。我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身
边可以倚靠的人竟然只剩下明子一个。也许只有这个专门替人解决这种麻烦的人,
才反而让人觉得放心。
  「等苏彤醒了后,我跟她聊聊再说……」我没有告诉明子苏彤是我小姨子的
事情,只说她是我的秘书而已。为了保密,这一次手术医生只选了一个护士协助,
因此当苏彤被送到一间秘密的看护房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午夜时分了。
  我坐在苏彤的病床旁边,看着默默淌着泪水的女人,将一张张的纸巾扔在地
上。而我能做的,却只有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切。在刚才的某一瞬间,当我看着
病床面色惨白的女人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我内心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跪
在女人面前祈求她宽恕的强烈冲动。但是真当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时,我却发现
自己的双腿就像是木头一样,既不能弯曲,也不能动弹。
  「我原本以为,那样做一次,回去后只要洗干净,就没事了。」经历了长时
间的沉默后,似乎已经将泪水流干的苏彤,哽咽着小声地说道:「从前天开我觉
得一直恶心反胃开始,我就有了这种预感。其实在这两天我一直是很想去医院检
查,但却一直不敢。我怕我担心的事情是真的的话,我只能选择从你身边离开。」
  「我不会让你离开。」其实我说这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没有底气。
  女人嘴角苦笑了一下,依然没有看我一眼道:「别骗你自己了,我给你在一
起这些天,你知道你哪一点吸引我吗?」苏彤说道:「就是你的真,你跟其他人
不一样,你自负,你目空一切,因此你可以不必对别人说谎话。从一开始,我就
能感受到在你的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你能够即把我当你的女人,又把
我当你的亲人,也许就是这种感觉让我不能控制自己吧。」
  「对……对不起!」一种苍白无力的道歉词,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十分困
难。
  「你不必道歉,我也没有怪你。我的路是我自己选的,所以我知道我现在在
做什么。」苏彤说道:「其实今天跟老蔡来找你之前,我一直在盘算,倘若我真
的怀孕了,我应该怎么办。现在倒好了,一了百了,省的你烦心。」
  一番话之间,这个我眼里一直是个青春活力的小姨子,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
一个比起饱经风雨的女人还要沧桑一样。她的脸上,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
既有悲伤,也有怨恨。人,总是对生命的传承充满敬畏,更何况是这样的一个刚
刚进入社会的女性。当一个已经成为了准母亲的女人,眼睁睁感受着自己肚子里
的生命逝去的时候,没有哪个人能体会到他此时心中的感受。
  「我的休假计划还不会改变,请假的申请书我已经写好了,放在我的办公桌
里。有空你自己在上面签一个字。」
  「你打算去哪里?」我想了很久,但一开口,却只是勉强从嘴里挤出了几个
字。
  「你不需要知道。」女人看了看窗外,叹息说道:「甚至你也不必在意我的
感受,放心吧,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我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呆在你身边的感
觉,所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好了,也晚了,我要休息了。」说完,苏彤终于看
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让我离开的眼神。
  从我看完苏彤的最后一眼,失魂落魄的从苏彤的病房中走了出来。女人的态
度,让我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在她刚才的言语中,我完全感受不到她对我的怨恨。
反而就好像是平时她替我安排事情一样,一切都已我的利益为出发点。
  但是这个事情,却不是工作,而是关系到很多人的一个生命。此时我觉得,
也许我真的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禽兽,一直以来,苏彤在我的心中,真的似乎就只
是一个随时可以陪我上床的女人而已。也许相比其他那些被我玩过的女人,我对
她有多一点的感情,但这种感情,不过是因为以后我还将跟她相处很多年的伦理
关系,作为我的小姨子角色的存在而已。
  当我突然意识到,这个还只是个刚才学校毕业的女孩,却要因为我而背负着
世俗的眼光,忍受着独自的心酸生活下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
知道怎么处理这一层关系。
  原本,我以为我会在跟雨筠成婚后,就成为一个别人眼里的好丈夫。也许正
是因为这一种思想的作祟,才让我在面对女人时,显得如此的肆无忌惮。在最近,
我的身边出现了很多女人,自己的小姨子,被我弄上了床,阿虎的那一对孪生姐
妹花,我也是来者不拒。刘家的那头母豹子,只要我想要拿下,也不过是吹灰之
力。甚至是在别人眼里,一向高贵冷艳的林茵梦,也在外界局势的不断变换下,
一步步落入彀中,让我们之间的情欲,已经走到了一种禁区的边缘。
  在这段时间里,我肆无忌惮的对着一群女人,发泄着自己的欲望,以为这是
我最后的一次狂欢。如果不是苏彤的这件事情,此时也许,我还在办公室里,让
这个女人趴在我的身下让我享受着女人给自己的快感。然而此时,情欲尽去,我
留下来的,只是一番空虚而已。
  「明子,你找可靠的人来医院,专门照顾好苏彤。以后你至少每两天跟我联
系一次,把她的情况报告给我。」
  「放心吧,老大,我已经跟我的亲婶子联系上了,她人细心,让她来照顾苏
彤更加合适。」
  「谢谢。」从我的嘴里,竟然对明子说出来这两个字。
  午夜,空气中透着一股让人窒息的烦躁。虽然已经躺在床上很久了,但我却
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苏彤的事情,就像是一块巨石一样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喘
不过气来。甚至此时我听着身边雨筠均匀的呼吸也提醒吊胆的,就好像她随时都
会睁开眼睛质问我的禽兽行为。
  也许今天临睡前,当我试探性的告诉雨筠,苏彤因为一个特殊的任务要出差
一段时间的时候,女人完全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算是给了我一记定心丸。但此
时,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却开始怀疑,经历了今天的这件事情,我跟雨筠之间,
真的就不会产生一些嫌隙吗?
  我原本以为,我跟雨筠之间的爱,一直是简单,自然,而纯真的。但直到今
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却发现,最近在外面的那些风花雪月,打破的不光是我
的情欲的禁忌,还有我那颗一直以来自以为攻无不克的内心。跟刘忻媛之间的感
情博弈,跟苏彤之间的不伦之恋,还有对林茵梦的想入非非,我的脑子里,突然
冒出来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难道说,真的是我感情经历太少,最近才会如此方寸大乱?」
  这是一个奇怪的想法,一个连我自己都恨不得在我脸上扇上几巴掌的想法。
然而有些东西,就好像是挤压在一个仓库的宝藏一样,一旦被打开,你就会越看
越着迷。这个荒诞不羁的想法,竟然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起。
  我,突然很想要女人,很多很多的女人。
  也许只有那些绝色佳人的纤腰丰臀,玉臂美乳,才能让我觉得男人存在的价
值。我一瞬间,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烟云十一式最近被这些决定着山城命运的男
人们看得如此之重。男女情欲,永远不是一种简单的身体反应。其中带来的生理
跟心理的双重冲击,就像是一种毒药一样,会让人着迷。
  而此时,在我身边,也有一个同样让人着迷的毒药。我所指的不是在我身边
甜蜜酣睡的雨筠,而是睡在另外一个房间里,明日打算跟我一起去山水庄园去见
阿虎的玉蓉。此时她同样没有入睡,而且不光没有入睡,在起夜的时候,她还似
乎在我卧室的门口站了一会儿。
  而也就是这样的停留,让我迫不及待的爬起身子,打开了门讲她一把揽入怀
中。
  「你……干嘛……」虽然跟我有着肉体上的关系,女人对我这样的反应还是
显得十分惊慌。一边睁大着双眼看着我一脸的兽性,一边又不断伸头去确认这样
的行为是否有惊动到床上的女人。
  「别出声,我要干你。」当我简单说出这两句话的同时,女人已经被我用力
的按在了墙上。怀中的女人,正在用力的想要挣脱我的侵犯,而这样的举动对我
来说,似乎反而变成了一种侵犯。在这样的挣扎间,我的一只手已经伸到玉蓉的
内衣里,放肆的将她的内衣脱了下来,滑落到脚踝边上。
  面对突然兽性大发的我,玉蓉也显得有些惊慌。然而,当我撩开我的睡袍,
将只是简单涂抹了一点唾沫的阴茎直接刺入了玉蓉还依然十分干涩的下体时。身
体的疼痛,已经将玉蓉的注意力从抗拒上转移走了。
  这可能是我有史以来,最粗暴,又是最荒唐的一次性爱。我正将我未婚妻的
闺中密友,按在我们卧室门口一侧的墙壁上用力的抽插着。这种行为,在旁人的
角度里几乎就跟强奸没有区别。我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到底是因为我突然产生的
强烈的性欲,还是因为玉蓉曾经也是我下属的身份引起了今日苏彤跟我的事情的
共鸣。我只是知道,此时我正在干一个女人,而且几乎是当着未婚妻雨筠的面。
  已经放弃了抵抗的玉蓉,无力的趴在墙上,尽量分开的自己的双腿让我的下
体有更好的进攻角度。从她下体中不断开始湿润的迹象来看,女人的性欲已经被
我成功的激发,穿在玉蓉身上的那一件黑色的丝绸睡衣,此时已经被迫不及待想
要让我揉捏她双乳的女人脱下来挂在了腰上。然而此时,我却无暇去欣赏月光下
已经开始慢慢渗出晶莹汗珠的女人光滑的脊背。因为此时的我的目光,正停留在
房间里,那个如同婴儿一样,还在酣睡的女人身上。
  对雨筠的一种背叛的感觉,竟然变成了一种强烈的快感。让我在玉蓉的身体
上所要的越来越多。许久没有的饥渴,竟然连玉蓉都招架不住,只能靠用力捂着
自己的嘴巴来避免发出情欲的呻吟。
  「我要射了,让我射在里面。」当我在女人耳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本来情
迷意乱的女人,一下子也清醒过来了一样,看着我紧张的说道:「你疯啦?」
  然而面对女人的表情,我却置若罔闻,反而下体的抽查速度越来越快。我也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想要玉蓉怀上我孩子的想法,甚至是想要我身边每一个
跟我有肉体关系的女人,都怀上我孩子的想法。今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组幻
灯片一样在我的内心里闪过,我身下的女人,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玉蓉还是苏彤
了。直到最后,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而身体中那种强烈的喷射的快感,让我
几乎没有力气站立。
  在我面前,是一张表情复杂的脸。我没有意识到就在我真的要在玉蓉体内擦
枪走火时,女人还是机敏的挣脱了我的下体,然后用手帮我完成了最后的冲刺。
然而看着女人似愠非愠的擦着手上那一片腥臭的阳精的时候,我却突然抓住了女
人的手,强拽着女人将那些阳精涂抹在自己的脸上。
  而这一次,女人没有抗拒我的行为。就像是那日在医院里,她也没有拒绝我
一样。我看着被阳精蒙上一层薄膜的女人的脸,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涟漪。
  次日清晨,我按照约定的时间,开着车往山水庄园而去,一路上我一言不发。
昨天压抑的心情,虽然在一夜荒唐之后得到了一些缓解。然而今天早上玉蓉趁着
雨筠不注意,对我发出的不能在雨筠面前把我们几人之间关系搞破的警告,又让
我忍不住想起此时仍在医院病床上的苏彤来。
  「我的头,早知道你跟杜老板这样熟,我就直接把东西给你请你带过来了。
也免得雨筠还要再跟着跑一趟。」玉蓉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一番话让
我压抑到现在。反而若无其事的问到雨筠,是不是能够坐我旁边的副驾驶。借口
生意需要,跟我打听了很多关于山城那几个我经常接触的商人的情况。
  「我说,你们公司让你们整天带着各种各样的名贵银器东奔西走,就不担心
你们监守自盗吗?」我对银饰不熟,因此开口的第一句话,连身后的雨筠也忍不
住发出一阵嬉笑。
  「我们的大警官,你真以为我们带的是实物啊?」后排的雨筠,今天看上去
心情不错,笑着说道:「我们每次见客户,很少带真东西,一般都是带的仿制品。
要不,别说有人监守自盗了,就是那些知道你们深藏巨额财物的小偷强盗们,我
们也没法应付。因此,我们给客人看的只是一个大概的样品,等客人选好了后,
我们才开始开模做成品。这一次我们带的,也都是赝品而已。」
  其实虽说雨筠的身份是我这两天才告诉阿虎的,但阿虎的身份雨筠确是早知
道。看来,她也严守了自己之前对我的承诺,出门在外时对自己的身份守得很严。
  此时造访山水庄园,在别人眼里不过只是一次普通的寻访。然而对我来说,
这一次跟周敬尧的会面,却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今天早上一起来,我就跟老蔡通了一个电话。昨天晚上那么一闹,李昂手下
也跟丢了胡老三等人的线索。眼下,我只能吩咐老蔡立即给周围的关卡打招呼。
对过往的运输车辆严加检查,而对于水路方面,那一辆运送烟土的船只也要严加
搜查。无论后面的局势怎么发展,只要这批烟土在山城多逗留一天,周敬尧就会
越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所以今天这种事情他来见我,当然原因只有两个,要么是不知道昨天的事情
是我参与的,要么就是来试探我。而显然,后者对我来说会更加有利一点。
  一路上,我简单复盘了一下昨日里看到的细节。首先,山城的那一笔大烟买
卖,背后应该是有多股势力参与。周敬尧的妻弟柳皓,应该是负责这些烟土从广
西到山城的运输工作。然后等货物到了山城后,再由胡老三等人运送到蓉城。
  而这其中有个关键点,就是刘宪中在其中的角色。从昨天的情况来看,刘宪
中应该是在背后操纵着胡老三的人。而除了这烟土烟土买卖之外,目前更要紧的
还是昨天就连刘宪中自己都要亲自出马去验货的那种让钟琪在一瞬间就迷乱的药
物到底是什么。
  自昨天分开后,老蔡易经按照我的意思,将那种药物送去了老钱那里进行检
验。希望今天从阿虎那里回来,我能够得到这种药物的检验结果。倘若能证明这
种药物跟凤巧爷父女体内注射的药物是同一种,那关于杀害凤巧爷幕后的凶手,
我们就有了一条很有力的线索。
  从一开始,我就预感到在整个案件中,有一股隐藏得十分深的力量。按照之
前的推断跟曹金山的说法,这股力量很可能就是那个无比强大的和衷社。但是在
这个过程中,就算我时时刻刻感受到这个神秘组织给我的压力,我也不知道到底
我身边谁才是和衷社的人。
  而随着蓉城之行发现的和衷社的六芒星,到昨天晚上的行动。一切的线索,
似乎似乎开始往周敬尧,刘宪中一批人身上靠拢。说真的,一开始我对这两个一
个被自己弟弟压制多年的半疯之人,一个被同行压制的守旧商人,并没有有太多
的认可。但此时我有种预感,此次的山水庄园之行,我定然会有所收获。
  于是当玉蓉和雨筠将一大堆银饰的样品一样样给阿虎展示起来的时候,我却
有些不耐烦的用催促的眼光看了阿虎几眼。
  但对于我的催促,阿虎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在得知了雨筠跟我的关系之后,
阿虎对雨筠的态度也是客客气气的,整个过程中,没有打断雨筠一次。等她介绍
完了后,才跟自己的管家说道:「这几个系列我都比较满意,你跟两位女士沟通
下价格,具体选哪一些你根据预算来就好,我跟阿义还有点事情要谈。」说完,
才将已经有些毛焦火燎的我叫到了二楼。
  「我去,以前我们见面的时候,我要你带嫂子出来,你总是推脱。结果没想
到,她竟然是在玉蓉那里一起上班。还好,我昨天没有对她有什么无礼的冒犯。」
面对阿虎的责备,我应付的笑了笑。
  阿虎当然知道,此时我关系的是另外的事情,于是一步不停的带到了最里面
的一个房间道。「这里,是我为了这一次周敬尧的拍卖会专门改造的一个保险室。
我把周围的窗户都封死了,甚至连通气孔也加了铁网。而至于这个铁门嘛,则是
周敬尧亲自让人来安装的。」阿虎一边说着,一边把面前的那道门拉了拉,向我
展示着上面的一个复杂的门锁道:「这个门锁需要钥匙跟密码同时打开,如果二
者缺其一,就算是有金刚钻也撬不开。」
  「拍卖会期间,周敬尧会将这里作为烟云十一式的临时存放点吧?」我仔细
看了看那个十分厚重门锁,伸手在冰冷的铁块上拍了两下问道。
  「当然,要不干嘛费这么大的功夫。别的不说,光是这个门锁,周敬尧就花
了上千块现钱。」说完,阿虎将门拉了开来,而这时我才发现此时门并没有上锁,
在屋里,此时还有一个人在里面。
  这个人看上去约莫六十上下的年纪,头发胡须虽然已经花白,却整齐的修剪
过。一身笔挺的西装,加上一个精致的领结,让这个本来有些瘦小的老头,看上
去精神了许多。
  「周老板,怎么样,我这按照你的要求改建的临时储藏室,你还满意吧?」
虽然没有介绍,但在阿虎开口之前,我已经知道此人就是周敬尧了。纵然素未谋
面,但周敬尧的样子我却是多次在各种报纸上看过几次。只是比起照片上来说,
他本人显得要更加瘦小一点。
  跟风度儒雅的刘宪原和粗野放旷的曹金山相比,这个周敬尧的身上,倒是更
有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气质。在听阿虎介绍我时,一双耗子一般的眼睛,一直警
惕的在我身上滴溜溜的转动。
  「之前你不是说从警局申请帮助么?我这位患难多年的兄弟张副局长,就是
专门负责那几天庄园的安保管理的。」
  「哦,原来是这样,」等阿虎说完我的身份后,周敬尧的态度果然来了一个
大转弯说道:「啊,原来协助之人是大名鼎鼎的张副局长,那周某就放心了。自
从张副局长升迁以来,我一直被各种琐事缠身。因此并没有机会来警局拜见一下。
不过在得知张副局长是负责鄙人的晚会的安全时,在下可是感到十分荣幸。看来,
今天这一趟验收是完全的画蛇添足了。」
  周敬尧这一番虚假的寒暄说出来,竟然也是滴水不漏。于是当下,我也跟着
寒暄了两句。「周老板言重了,在下自当尽力而为。」说完我转头看了看阿虎。
  阿虎知道我的意思,会意的点头点头:「周老板如果看完了,不如,跟张副
局长单独坐一会儿?实不相瞒,今天我将周老板约过来,一是想请周老板验收下
储物室的施工情况,另外一方面,我这兄弟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跟周老板了解下。」
说完,阿虎将我和周敬尧带到了旁边的一个休息间后,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我知道,今日跟周敬尧的会谈会很关键。因此从一开始没,我就采取了一种
进攻的态势。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周敬尧,这一次他举办的这一场拍卖会,不光是
牵扯到了山城两大家族的兴衰,还将直接影响整个山城商界的格局,他这样的行
为,无异于是在玩火,稍不注意,可能还会被王记乘火打劫一番。
  「哦?没想到张副局长虽然是警界人士,竟然对我们这行的情况也如此了解。」
  我看着周敬尧,话里有话的笑了笑。我当然不指望这样的一番说辞,就能让
周敬尧说出什么东西。对于这些在山城能拍得上号的商人,每个人的城府都不是
我能低估的。不过在来之前,我已经从玉蓉那里了解到,这个周敬尧虽然精明,
却也是一个非常因循守旧的人。
  面对现在银饰越来越普及的市场,周记银铺却一直坚持只做私人定制,从未
大批量生产现货。这样一来,因为工期长等原因,周记这两年已经被王记全面超
越。在山城的商人圈,他们已经跌出了第一集团。我此时故意提起王记,不过也
是想试探下周敬尧而已。
  然而没想的是,到周敬尧听了我这番其实颇具冒犯意味的话后,不光没有丝
毫不悦,反而有些不知所云的道:「周记能够在这山城苟延这么多代,先生以为
靠的是啥?」
  「哦?愿闻其详。」虽然不明白周敬尧的意思,但肯定他也不是个喜欢胡说
八道的人,于是耐心的听着他有些絮叨地说道:「我们周记打造的银饰,大多是
精品首饰,而不是王记那样为了讨好更多人,而一昧追求产量的能比。也许在一
定的时间里,王记做的那些量产的东西能迎合一批人的喜好,但只有经得起时间
沉淀的东西,才值得花一辈子的时间去追求。」
  对于周敬尧这番听起来其实酸不拉唧的话,我虽然内心不以为意,还是表面
上应承着道:「嗯,周老板对于银饰的坚持和执着,在下也是经常听人说起的。
那不知道以周记的精湛技艺,是否能打造出烟云十一式这样的银器呢?」
  果然,在听我说起了烟云十一式后,周敬尧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过了一会儿
才叹了口气说道:「打造银器,一半靠的是技法,一半靠的是心。银器制造者,
要想打造出一件精品,必须要对自己的作品有一种谦卑的敬畏之心。这烟云十一
式,是流传多年的圣物。这其中,不光因为其技艺高超,更因为这烟云十一式的
制造者,对女人,也就是自己的妻子,有着一种敬畏的心。这种行为,即使在这
个时代都不是能够被人理解的。因此周家虽然技艺高超,但却并没有在此一道上
有所建树。」
  倘若以前听了周敬尧这番话,我心中定然会觉得有些好笑,认为明明是自己
技不如人,周敬尧这一说,就好像只是因为他们没有研究床第之术而已的一番说
辞。
  「这么说来,先生认为,只有这样一场盛大的晚会,才配得上这两件宝物?」
  「当然。」周敬尧的话语越来越玄乎道:「器中有灵,自然不能用寻常的礼
法对待。尽然是名贵的东西,那易主之礼也要用名贵的法子。」
  我见周敬尧的话中露出了一丝可乘之机,于是立即插嘴说道:「那不知道周
老板的这两家银器,是从何处的来的?想必当时也是费了一番周折吧。」
  「哦?这件事情,跟张副局长的安保工作有什么关系吗?」见问题敏感,周
敬尧的眼神立即警惕了一些。
  「虽说没有直接关系,但周老板也知道,你手中的两件器物的归属,对如今
在商界已经传得满城风雨的曹,刘,两家的赌局来说,是具有决定性的。而想必,
近日刘家的变故,周老板是知道的。」我一边注意者周敬尧的反应,一边抛出了
刘宪原的死讯:「恕我直言,曹,刘,两家保持均衡的态势,对于周老板是最为
有利的。倘若在此紧要的时期,刘家因为刘宪原的死亡而方寸大乱,恐怕,周老
板苦心经营的一盘买卖,就要落空了吧。」
  「哈哈,张局长说话倒也是真实,跟我们这些商人不一样。」听了我的话,
周敬尧依然是一副看上去很假的笑意着说道:「其实跟鄙人说过这种话的人,可
不止先生一个。不过,我也理解,张副局长这么说,跟那些想要给我使绊子的人
可不同。张局长放心,我并不是想给山城添乱。这些年,民众的喜好变了很多。
那些舶来品的宝石琉璃,开始成为一些人追逐的对象。而很多银饰,已经成为了
陪衬品。虽然周家有自己的工艺坚持,但却不会跟大势所趋的市场为敌。但是先
生知道,我们要转变,需要很多钱。」
  周敬尧对于自己想借机捞一笔的想法供认不讳,这在我的意料之中。然而眼
下,还不到摊派蓉城大烟生意的时候。于是我只能旁敲侧击问到:「我曾听杜老
板说,周老板这一次选择山水庄园做为会场,其实也有一番自己的计较的。是目
前周府有什么事吗?」
  「当然,」周敬尧不假思索说道:「其实一开始,我还是打算在自己的府邸
办这场盛会的。然而也是后来的另外一个原因,让我转变了想法。杜老板的这个
庄园很有趣,让我很想近距离了解一下。」
  周敬尧的话让我有些莫测高深,按照阿虎给我说法,周敬尧找他借这个庄园
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这里新修建,符合这两年的流行审美。第二是因为这里的
空间开阔,适合接待那些山城名流。但眼下,看周敬尧的意思,他的话语之中似
乎还有另外一番意思。
  「好了,在下虽然孤陋,但也知道张局长近日在为了刘家的事情一直在操劳。
其实按理说,这些事情多少也是因在下而起,」周敬尧又说道:「因此,为了避
免给张副局长查案带来麻烦,在下可以多告诉先生先生一点。这两件烟云十一式,
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从朋友那里的得到的。而让出这两件烟云十一式,其实
也是为了圆我那朋友的一个心愿。而且我刚才的话相比先生也能想到,这件事情
跟杜老板的这座庄园,也是多少有些关系的。」
  「哦?」我好奇道:「不知道周老板所说的这个朋友是谁?」
  听了我的话,周敬尧看了我一眼,脸上突然挂着一丝神秘的笑意道:「张局
长不是警察么,最擅长的就是揭开这些未知的事情。今日前来,想必对在下的背
景也是调查得十分清楚的。周某人在山城曾有一挚友,此事世人皆知,张局长又
何必明知故问。」
  听了周敬尧的话,我暗叫不好。其实他这么一说,我才猛然想起,他所说的
那个朋友是前年倒台的山城投机商人李琛,而当时负责调查李琛的人,正好就是
我自己。
  「不过虽然如此,张局长不必有所顾虑。」周敬尧说道:「我跟李琛虽然是
挚友,但他做的买卖风险过大,出事情也是迟早的事情。张局长调查他是你的本
份,我自也不会因此而对张局长有所嫌隙。但是关于这次的拍卖,我却可以告诉
张局长的是,鄙人对于自己手中的两件银器有一个准确的心理价格。无论是曹家
还是刘家,只有给出这个心里价格的一方,在下才会将此二物相让。」
  我点了点头问道:「看起来,先生是另有所图了。」
  「不能算另有所图,只能说,故友之托不能忘记。」周敬尧虽然没有明说,
可以肯定的是,他嘴里所说的事情肯定跟李琛的意愿有很大的干系。只是我跟周
敬尧初次见面,为何他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于我,这让我内心又很不踏实。以他的
精明的性格来看,定不会贸然将自己谋划的事情告诉给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因此,先生倘若真的能调查到关于故友的一些往事,那周某在周府将随时
恭候先生的大驾。」周敬尧看着依然一脸疑惑的我,缓缓说道:「好了,近日已
经说了很多了,再说多一点,这件事情反倒是没有趣味了。」说罢,周敬尧站起
了身子,看上去像是打算要离开。
  「周老板且慢,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本想试探着问一下,是否能去他的周
府看上一看,没想到又立即被周敬尧堵了回来说道。
  「张局长似乎今天问题很多。」周敬尧笑了笑说道:「不过我倒是要劝一下
张局长,抓紧一点时间。距离山水庄园的聚会只剩下五天时间了,这个期间张局
长可要抓紧时间。别再三心二意,一会儿去下东边闹事,一会儿又去下北边的码
头?」
  「哦?周老板是什么意思?」他的话让我心中暗自一颤。昨天晚上我们调查
的五福码头,就正好是在山城的北边。此时他这番话一说,显然是很明白的告诉
我,他们已经知道昨天晚上跟我们杠上了。
  不过看起来,周敬尧似乎也只是想暗示一下我。在说完这句话后,他很有礼
数的过来跟我握了握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一次扑朔迷离的对话,也
周敬尧的离开而戛然而止。
  在送走了周敬尧后,我立即让仆人找来了阿虎。将谈话的内容简单告诉了阿
虎后,他的脸上表现了跟我同样的疑惑之色。而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一次周敬尧
跟我的对话,为什么听上去就像是在委托我帮他调查个什么事情一样。
  「阿虎,之前有些事情我没有给你说实话,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恐怕没有我
当时想象中那么简单。」阿虎顿了顿,脸上有些难色一样对我说道:「还记得,
当初我给你说,我这个庄园是谁帮我设计的吗?」
  其实在阿虎说这话之前,我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这个山水庄园的设计者,
也就是阿虎如今的管家。他可是李琛身边跟了他几十年的那个老管家的儿子。从
他那里,定然会有什么线索的道。
  「其实,这个庄园最早也不是我自己修的,是我的管家东阳,给李琛设计的。」
阿虎说道:「大概是在两年前,东阳从欧洲学习完后回国后。就开始给李家设计
这个一个新的庄园。然而地基刚打完,就发生了李琛被调查的那件事情。当时你
也知道,李琛需要缴纳大量的保释金来保住他自己的小儿子。于是他曾经约我到
他的家里,想要把他在南湖的一栋别墅卖给我。结果也是那一次,我没有看上别
墅,倒看上他这个还没有完工的庄园。而也就是在那一次,我相中了东阳,于是
我按照那栋完工了的南湖别墅的价格,将这个半成品庄园,连同东阳一起,买了
过来。因为此事毕竟是有所忌讳,所以一直也没跟你说。」
  「那此时你说起,定然是有什么想法了?」我明白阿虎的意思,也没有责备
他对我一直隐瞒着这个信息。
  「也不是,其实只是觉得有些巧合。似乎这个庄园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是
隐藏着一个秘密一样。当时周敬尧找上我的时候,我还曾担心因为此事而翻出了
李琛的陈年旧账带来麻烦。而后来,也是他多番表达自己对于李琛留下的这个庄
园单纯只是处于对空间构造的好奇,因此我才答应他。」
  阿虎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但现在,我总是有一个不好的预感。似乎最近
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其背后都是有某种关联。周老板这一次拍卖会,越来越让我
觉得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此时我的内心的想法,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感觉。其实很多事情阿虎并不知道,
除了刘宪原的死,曹金山,那个神秘的和衷社的出现,以及最近蓉城的这一笔大
烟买卖。这些事情目前依然是一片混沌。在这片混沌中,我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定
位,只是唯一庆幸的,就是目前我还没有被完全卷入这个纷争的漩涡核心。王局
长为了邀功,将我从刘家隔绝出来,反而让我可以置身事外的处理整件事情。
  「对了,你有没有去了解一下东阳他爹,也就是以前李琛身边跟了他二十几
年的那个管家的想法?」
  「你说呢?」我阴沉的脸上冒出的兴奋表情,当然是给了阿虎一个肯定的答
案。东阳的父亲,当时是阿虎从李琛的案子里保释出来的。如果能从他嘴里了解
到一些关于李琛跟周敬尧之间的秘密,应该是对我大有帮助的。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让东阳把他爹接过来。」阿虎说道:「不过有一点,
他爹腿不好,一直是在荣县的一个小山村里调养。我现在让东阳开车去接,最快
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到这里了。」
  「不必这么麻烦,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吧。」我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说道:
「这事情很重要,路上颠簸,别把这老骨头折腾出点什么毛病来了。」其实我这
样做,还有另外一个目的。我突然想起,那日从凤巧爷的两个徒弟哪里知道,这
荣县是凤巧爷的家,也许在那里,我还能了解到一点别的东西。
              第十九章山村
  在离开山水庄园的时候,我特地先跟明子通个电话了解一下苏彤的情况。
  所幸的是,苏彤那边情况比想象中要好。虽然也知道明子到底是做什么的,
但苏彤也没有让明子太为难。而更让我如释重负的是,苏彤跟明子那婶子初次接
触下来竟然处得还不错。明子那婶子也算是个精明的女人,立即借机邀请苏彤出
院后去自己家里修养一段时间。苏彤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明子一家都
住在城南荷花坳,也算是个风景秀美的修养好地方。让苏彤在那里住一段时间也
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虽然这个风波算是平复下去了,但坐在车里的我,心里却一直是空唠唠
的。
  眼前起伏的山峦,就像是苏彤经常在办公室里趴在我面前沙发上小憩的曲线
一样。细腻而柔软。然而此时的浮想,却并没有让我的体内产生任何兴奋感。
  这段时间里,我身边多了很多女人。我原以为我正在享受这种百花丛中过的
感觉,甚至我会认为那种时不时的空虚感,是因为自己经历过的女人还不够多导
致的。因此当更多的女人出现时,我都来者不拒。然而,当冷静下来,我却不得
不承认,我身边的每个女人,都是别人眼里难以高攀的绝色佳人,要应付这些女
人,真的是一件很消耗精力的事情。甚至在很多时候,我会发现,自己以往那种
对案件的专注,已经越来越多被这些女人分走了心。
  但是眼下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却无法改变这一点。这不光是形势的需要,
也是男人的本性。也许眼前的心绪,不过只是因为一时的孤寂造成的。当那些只
需要看一眼就想要拔掉她们的衣服的女人继续在我身边用不同的方式诱惑着我的
时候,我的下体就又回帮我做出决定。
  「东阳,你今年多少岁了?」百无聊赖的我,有一句没一句的找一旁认真开
着车的东阳搭着话。这个人话不多,做事专心,倒是个不错的管家。
  「我今年还有一个月就满二十了。」
  「你爹跟了李琛二十几年,所以你从生下来,就一直是在李琛的家里长大的?」
  「是的,家父从小就是李家的童工,后来被老太爷看上,给李老板当了贴身
的跟班。再到后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等李老板成为家长时,也就让家父做了
李府的管家。而我从小就在李家,跟着父亲一起长大的。」
  「那令堂呢?」
  「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患病去世了。」
  我为我的言语感到有些歉意,不过东阳倒是回答得很自然。毕竟已经去世了
十几年了,感情慢慢变淡也正常。
  「所以,也是李琛送你去外国念书的吗?」
  「是的,因为从小我就喜欢跟着家父在李家搞房屋修缮的时候当监工,满满
地,跟工地上的那些老匠人门混熟后,就开始自己画一些建筑图什么的。后来当
这个兴趣也是被李老板知道了后,也是为了算是对家父的褒奖吧,李老板出钱送
我去了欧洲学习建筑。」东阳说道:「所以也许在很多人眼里,李老板是一个玩
弄资本,在政府工程中各种抽游水的投机商人。但在我跟家父的眼里,李老板却
是我们父子最大的恩人。」
  面对东阳的话,我没有再说什么。那个让李琛破产的官商勾结腐败案,虽说
也是李琛自己贪得无厌,但其实也是算政治斗争导致的。在跟东阳的对话中我也
听得出来,虽然东阳对我是毕恭毕敬,但对于我亲手抓了李琛这件事情,他还是
有些耿耿于怀。不过他越是这样,我反倒是越觉得这个小孩有几分血性,跟那些
只会前倨后恭的大户人家的管家们,倒有些区别。
  「实话告诉我,你们父子有记恨过我吗?」我这句话一半是试探,一半倒也
是心里话。原因很简单,倘若他们父子对我真的有嫌隙,我此行定然会无功而返。
所以与其这样猜忌,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
  显然对我的话,东阳的反应也有些意外,难的的侧眼看了我一下后才说道:
「先生是君子,说的也是实话,那我也实话实说吧。先生是我家老爷的挚友,因
此我对先生亦如对我家老爷一样尊敬。但对于家父来说,李老板养了我们父子几
十年,就这份恩情也是他换不完的。」其实这个事情,之前阿虎给我说过。不得
不说,无论是东阳,还是东阳的父亲,也都算是忠义之人了。
  「因此即使到了现在,家父依然每天坚持为李老板诵经祷告。」东阳接着说
道「一开始,老爷叫我带先生来我家时,我本也担心此事的结果。但偏偏老爷坚
持要我如此,说找个机会解开一下家父的心结,所以我也这样做了。只是想要告
诉先生的是,见到家父后,倘若家父抗拒先生,请先生海涵。我也定当进全力说
服家父把先生想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嗯,放心吧,我也不会太为难你们。只是令尊的心结,倘若这次真的能解
开一二,也算不虚此行了。」说着这话的时候,我心中却突然隐约冒出了这样一
个念头。此次的荣县之行,我定然能得到点什么意外的收获。因为往往越是靠得
住的人,就越容易替主人承担更多的秘密。关于李琛跟周敬尧之间的关系,显然
东阳的父亲知道的会比我预期的还要多。
  一路颠簸,汽车到了傍晚时分,才开进了一个山村之中。此处距离荣县不过
十余里路,却跟荣县的陈设大相径庭。不过三十几户人家的村落,在这人迹罕至
的山坳中显得有些孤寂。但这些房屋无论是在架构还是在修饰上,都是颇见功力。
一连排建筑跟周围的环境融合在一起,用相得益彰来形容并不为过。显然,这些
房舍中定有东阳父子的手笔。
  见到东阳的父亲老姜时,老头的精神状况比我想象中要好一点。虽说因为腿
脚寒病行动有所不便,但从他看到我第一眼时,眼中闪出的那种带着一丝仇恨的
目光就可以看出,这个老头目前的脑子还算清醒。
  果然,在东阳说明了我的来意之后,这个李琛前管家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好
脸色。那张枯瘦的脸,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用一种麻木且不屑一顾的眼神
看着我。
  「父亲,我知道,你因为李老板的事情,至今任然在怪罪包括张先生在内的
人。」东阳按照事先的约定,对老姜说道:「然而,那件事情,父亲也知道。李
老板的生意,出事也是迟早的事情。张先生职责所在,就算父亲难以释怀,但此
次张先生特地前来,实在因为最近山城发生的一些事情,实在是太过重大了。」
  当下,东阳将刘宪原的死,以及最近关于曹刘两家的争斗,以及周敬尧在其
中的种种事情告诉了老姜。虽然他的脸色依然让我有些不悦,但而等东阳说完,
我也还是用尽量用客气的语气说道:「此事虽然涉及到老先生旧主人,但更多关
键还是在其他人生上。先生想要替主人恪守秘密的想法我知道,但此时山城的情
况,已经十分危险了。倘若此事一直悬而未决,恐怕就连杜老板也有所牵连。」
  人有舐犊之情,果然,当我搬出了阿虎这个自己儿子的现东家之后之后,老
姜终于扭头,看了我一眼。他经历过故主家破人亡的事情,所以自然不希望自己
的儿子也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煎熬。就算整个事情中阿虎并非局内人,但此事恐怕
也难免要牵扯到他。
  「我只能将我知道的关于周老板和故主关系的事情告诉先生,但除此以外,
请先生不要为难东阳。」老姜没有说为难自己,而单单说了东阳。显然这也是在
暗示我,不要对已经看破生死的他动强。
  见我点了点头后,老姜才接着说道:「老板跟周老板之间的关系,确实不是
寻常的朋友关系可以比。他们不光是生意上的朋友,也是几十年一起成长起来的
兄弟。虽然我家老爷也是名门之后,但老爷家有着十分严苛的传承制度,所以他
小就被迫要在社会上闯荡磨练。也是在这个过程中,老爷结识了当时同样在外历
练的周老板,两人成为了至交好友。」我一边听着老姜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一
边也注意到,老姜的身体似乎有些疾病,每说几句话,就要停下来喘两口气。
  「家父患有多年的喘病,还望先生多理解一下。」东阳注意到了我的表情,
立即给我解释道。
  「没事,是我打扰老先生休息了。」虽说东阳父子都是下人,但我也知道,
在这山城里面。能当那些商界巨贾的管家,也不是非凡人。很多时候,这些大家
族的管家们,在背后其实在替帮自己主人做着最见不得人的勾当。别的不说,就
说最近认识的刘才,曾听刘忻媛说起,也是一个出了门就可以拿枪杀人的主。所
以对于眼前的老头,我自然也不能小瞧他。
  「刚才先生说起,这周老板告诉张先生,自己有一未尝的夙愿。这个我作为
下人,还只是李家的下人,自然是不得而知。不过此时在脑子里回忆起来,也许
有些事情会对先生有帮助吧。所以我们就从这里开始说。」
  开始自己的故事前,老姜战战巍巍的从凳子上站起来。虽然东阳想要去扶他,
却被他一掌用手推开,然后吃力的走到一旁的神龛前,点了一炷香。而我也是此
时才注意到,原来那个神龛里供奉的不是佛像,而是李琛的牌位。我耐着性子等
老头做完这一切后,才听他说道:「我家老板跟周老板在年轻时候相识,而相识
的地方,是在一个破旧的旅店。当时周老板身上受了伤,裹着纱布独自在旅馆调
养。当时老爷并不知道周老板的身份,只是觉得此人谈吐不烦,于是二人就在那
样的状态下认识了。」
  「曾经有一次,在老爷让我替周老板更衣的时候,我发现在周老板背上有一
道接近一寸长的刀疤。后来听老板说,那道伤疤就是在认识周老板的时候,他所
受的伤。而那句说也是周老板一生中,受的最重一次伤。」
  「所以李老板有说起过受伤的原因吗?」虽然是在外面历练,但毕竟周敬尧
是名门之后。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动摇的是整个家族的根据。所以我很好奇,到
底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不光需要孤身涉险,而且还要在一个小旅店中养伤。
  「当时老爷没有说,但看他的神情,我估计他是知道的。」老姜说道:「老
爷在跟我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是在老爷出事前大概两个月的一个晚上。那天晚上,
老爷似乎心中装着什么事情,一直坐立不安。当我端着一碗宁神的参汤去老爷房
间后,老爷将我留下,给我说了很多关于周老板的事情。但每每说道关键的时候,
他却又是一直欲言又止。而那也是唯一一次,从老爷的嘴里听说,让我近期不要
跟周老板接触。」
  「哦?」
  「我跟了老爷一共二十九年零三个月,给他当管家也有二十一年时间。这个
期间,老爷跟周老板之间一直是互相视为知己。所以这一次,也是我唯一一次从
老爷嘴里听到这句话。当时我也很好奇,因此追问了一句。然而老板却没有回答,
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让我不太明白的话。」
  「什么话?」
  「大概的意思是,老爷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构建了几十年的漩涡。」说道这
里,老姜的情绪也慢慢开始有些波动,语气中带着一种似乎被李琛传染的苦涩。
  「看上去,李老板觉得自己这个相交多年的知己,并不能那么可靠。」面对
我的话,老姜没有肯定,却又没有否定。只是同样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也是在
那天晚上,老爷当着我的面打开了一个他从来不让人打开的保险柜。而在那里面,
我看到了两个盒子。老板似乎想要给我看下那两个盒子的东西,但当老板把盒子
从保险柜拿出来端详了一阵后,又叹了口气放了回去,只是说了句这是不详之物,
还是不要让人看到为好。」
  「那两个盒子,是不是大概这样大的檀木盒子?」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像
老姜比划着。从老姜的眼神中,我已经知道了想要的答案。而对于这个结果,我
似乎也早有了预期,因此心中并没有觉得太惊讶。看来,周敬尧手中的两件烟云
十一式,是从李琛手上得到的。李琛出事是在一年多以前,难怪这烟云十一式存
于世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人知道周家持有其中两件。只是这其中,这烟云十一
式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从李琛的手中落到了周敬尧那里,却又是需要进一步调查
的。
  「你们老板跟周敬尧结识的具体时间,你知道么。」
  「嗯,具体的时间我不清楚,但按照我家老爷出去历练的时间来推算,差不
多是在民国八,九年的样子吧。」
  「嗯,民国八,九年,那个时候的山城也是整天乌烟瘴气的。」我端起手中
的茶杯,假装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茶。但其实此时我的心里,却已经想到了另外
一件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民国九年的时间里,正好发生过一件震动了整个
山城的案件,就是前两天,我还跟老钱等人聊起的那个,山城富豪之女杀人案件。
  一个大胆的假设,倘若这个案件中还有其他的参与者,那无论时几乎在同一
时刻身受重伤的银器世家之后的周敬尧,还是手持着两件烟云十一式的李琛,都
是有可能的。只是眼下,我没有任何线索去了解更多关于当年案件的详细记录,
甚至连当时案件的唯一幸存者,那个叫雪琳的黎欣欣室友,她的去向也应为警界
的保密协议而没有任何记录。
  我很想立即给徐飞去一个电话,要他也想想,有没有可能从什么地方再调查
到那个叫雪琳的幸存者的动向。只可惜,眼下我正处于一个偏僻的山村中,别说
电话了,就算现在连夜赶回去,也是明天早上的事情了。
  「好了,关于故主跟周老板的事情,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先生再问下去,
就算故主泉下不加以责备,我也没有更的多消息可说了。」老姜说完这番话后,
东阳见机将我此行要调查凤巧爷的事情告诉了老姜。并询问了关于凤巧爷族人的
消息。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一次老姜似乎很主动,竟然说自己认识一个凤巧爷
的远亲,并答应明天跟我们一起去找那个人。
  当晚,我住在了在老姜的家里。山村休息得早,因此吃过饭后的我只能一个
人躺在床上思考着老姜今天说出的内容。关于周敬尧跟李琛的那番往事,自然成
为了我反复考虑的重点。
  山村的空气潮湿而阴冷,东阳专门给我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北方才会用
的暖炉。横竖也是无聊,我端着一杯热茶,跟这个行事老练却又十分细心的年轻
人,聊起了关于老姜跟李琛的关系。
  「张先生,我也看得出,家父定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过先生。」东阳一
边替我整理着床铺,一边说着。
  我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算是对东阳的回答。不过没想到的是,
东阳稍微迟疑了一下,就接着说道:「不过,虽然我不敢肯定这件事情跟先生想
要知道的到底是否有关系,但经过刚才先生一番话,我却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也许这件事情,对先生会有一些帮助。」
  「哦?什么事情?」我见了东阳举动,立即从躺椅上坐直了身子。
  「大概,是在我出国之前吧,那天家父病了,我替家父在李老板的房前值夜。
大概每两个星期吧,李老板跟周老板就会见一次面。只是,两人见面的地点要么
是在外面的饭馆,要么是在戏院,很少大晚上的跑到家里。因此,那天晚上当李
老板说要我们准备酒菜夜宵送到房里的时候,其实我们也挺意外的。」
  「而就在我送酒菜去李老板那里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话,大概是
说什么三十年了,什么骨灰都凉了,这个事情你还没消停吗?」东阳看了看我认
真起来的表情,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我本来几乎已经忘了,但傍晚家父说到,
三十年前李老板跟周老板认识的事情。我两下时间一印证,似乎,李老板跟周老
板说的事情,应该指的是当时的事情,而且…」
  「而且,当年的事情还没有终结,事情过了三十年,这周敬尧竟然还和当时
的事情有瓜葛。」东阳的话,快速印证了我的想法。突然间,我有了一个不好的
预感,在几日之后的这一次拍卖会上,定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周敬尧抛
出这烟雨十一式,很有可能是个诱饵。但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实在是让我难以
预料。
  「后来呢?」
  「后来,我不敢多听老板的秘密,于是离开了房间,但是走之前,我听到了
一句很重要的话。因为当时我正好在门口,所以对这话听得异常清晰。」东阳看
了看我,面色凝重的说道:「当时周老板说道,我们本想让个学生丫头当替死鬼。
结果没想到那个老东西竟然洞察了我们的先机,来了个瞒天过海。所以这么多年,
那件最重要的东西我们才一直杳无音讯。」
  「学生丫头」,「老东西」,这几个词一出来,我立即兴奋起来。因为在三
十年前那个案件中,就有两个涉案的女性学生跟一个老头。东阳的话,几乎可以
佐证我先前关于周敬尧等人跟三十年前的凶杀案有关系的猜想。只是那个被当时
他们拿来当替死鬼的女学生到底是那个后来被判定是案件凶杀者的黎欣欣,还是
那个至今不知道下落的雪琳。而在这两个女学生身上,又是什么原因,让她们跟
这些烟云十一式产生了关系。
  东阳见我陷入了沉思,于是将暖炉中的炭火续了一点说道:「山中夜间寒冷,
先生还是早些休息吧。我给先生多加了一层被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只需
要喊一声,我就在隔壁。今晚晚上,我会再尝试说服一下家父,无论结果如何,
明天早上我都会给先生一个答复的。」
  「嗯,你也不必太为难你的父亲,时间虽然要紧,但也不急于一时。」我话
虽这样说,但其实是在暗中给东阳施压。以他的精明,当然听得懂我那句时间要
紧的意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对了,你父亲今日所说的那个凤巧爷的远亲,住得离这里远吗?」
  「不远,那个人我们叫他老赵叔,是巧爷他娘家里的侄子,算是凤巧爷的表
亲吧。老赵叔以前也是住在村里的,后来才搬到荣县的县城。他虽然为人挺热情,
但因为有喜欢吹牛的毛病,所以他说的话平日里大家也就当个乐子。不过家父跟
他倒是相识多年,据父亲以前说起,家父的父母去世得早,儿时也是靠老赵叔等
乡里的接济才活下来的。」
  我听着东阳的话,心中却依然在想着关于周敬尧的事情。东阳见我对着油灯
发着呆,于是默默的离开了房间。等他关门的声音将我从沉默中唤醒的时候,才
发现他已经连床上的被子替我打开铺好。被窝很软,显然东阳是将家中的新被给
我铺上了。因为这个细节,我对这个年轻人的好感又多了一分,思忖间,不禁对
阿虎眼光的认可又改观了一点。
  其实从小,跟我相比,阿虎就更像是一个书呆子,尤其是在银行工作的那段
时间里,我一直觉得跟整天在社会上跑的我相比,他的眼光和品味都要差一点。
不过,如今在商海飘了这么多年的他,竟然也成长了不少,无论是看人的眼光,
还是生活的品味,都比起以前好了不少。别的不说,就像刚才东阳所说,能够见
面第一次,单从东阳负责的给李琛修的一栋小楼就能看出这个小伙的功力,阿虎
确实变化很大。
  想起这个异姓兄弟的以前种种,我不禁哑然一笑。以前年轻的时候,见到只
要是个风骚一点的女人,阿虎都会垂涎三尺。而如今,他也算是经历过风月的人
了,面对那些酒色诱惑,也不再是一个毫无把持力的人。
  而我想不到的是,此时在家中,那个经常被用来当作淫乐场所的书房中,阿
虎正在用他的实际行动印证着我的想法。一个女人,正骑在阿虎赤裸的身体上扭
动着身子挑逗着男人,但此时阿虎的表情,竟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饥渴。
  月光,就如同一道银白色的轻纱,笼罩着女人。虽然那日曾经跟我在白天肆
无忌惮的在这里享受着陈凤姐妹的口舌服务。但阿虎遗忘在淫乐的时候,其实并
不喜欢像今天这样开着窗户。毕竟在山城也算是一号人物,自己的风流韵事倘若
被人偷窥而去,自然也是个麻烦事。
  然而今天,书房的窗户却洞开着,不光如此,就连阿虎的那个用来享受女人
的「极乐椅」此时也被挪到了窗边。阿虎并不知道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然而,
当一身黑色薄纱的女人,带着粗重的喘息声骑在他的身上,开始用那双如丝媚眼
在他身上游走的时候,阿虎才明白女人的用意。
  此时的女人身上的薄纱,只有在这种银白的月光下,才能表现出那种让人窒
息的诱惑。这种诱惑不光来自于色彩的明暗变化,更因为在黑纱之下,女人白皙
的身体正如同朦胧中的海棠一样,向男人展示着她那极致的完美。
  倘若跟其他那些主动向男人投怀送抱的女子一样,此时女人选择赤身裸体的
骑上男人的身体,然后将男人的下体套弄膨胀后就塞入自己的体内。那在一阵暴
风骤雨后般的激情之后,男人留下的,不过只是对一个空虚身体印象而已。
  然而此时,女人的行为却让男人的心中充满了惊喜。明明就在十五分钟之前,
女人还像是祈求一般要男人享受她的身体,但此时,她的每一个行为,却像是坐
在男人生上的高高在上的女王一样,让男人只能在她的身体上浅尝辄止享受着自
己的恩赐。
  如果你不是阿虎,你不会知道,之所以现在男人不能把女人按在地上粗重的
一顿猛干,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双手已经被女人绑在了椅子背后,让自己不能随意
行动。而如果你不是阿虎,你也不懂的,只有懂得享受女人这种另类调情的方式,
才能体会到女人身体带来的极致快感。
  此时的女人脸上,正戴着一个黑色丝线编织而成的蝴蝶样式的眼罩,让女人
的脸上增加了一番神秘的色彩。然而,即使是在眼罩的保护下,女人的欲望依然
能透过眼神传递给男人。
  一只丰满的玉乳,凑到了阿虎的嘴边。柔软的黑纱,几乎跟肌肤融为一体,
就像是在月光将,给男人送上了一颗黝黑的珍珠一样,让男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低
头,却咬一下那颗精致的凸起。
  
  然而,就在男人的牙齿要触碰到那一粒蓓蕾时,女人却灵敏地将身子一缩,
让男人的举动扑了一空。而等明白了女人用意阿虎,一脸坏笑的躺回了椅子上后,
女人又重新将身子慢慢前挺。让那一对弥散着本不应该在她这个年龄的女人身上
弥散的豆蔻少女一般的气息的双乳,又触及到男人咫尺之遥的地方。
  女人的这种挑逗方式倘若换一个男人,尤其是当女人下体的火热跟湿润正在
通过几乎薄如蝉纱的亵裤清晰的传递到你腿上的时候,定然会让人欲火焚身的想
要挣脱身后的束缚。甚至不惜跪下来向你祈求更多的激情。然而此时,阿虎却明
白了女人的用意,更明白了为什么女人会这样做。他喜欢女人,但一向是喜欢用
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对待女人。即使是面对陈凤姐妹这样的娇嫩姐妹花时,他也不
会有那种怜香惜玉的感觉。
  然而此时,面对眼前的女人时,阿虎才体会到什么是似乎就在嘴边,却又吃
不到的快感。从认识女人开始,他就陷入了这种纠结的情欲,而随着时间的推移,
男人竟然开始觉得,这样看上去遮遮掩掩的挑逗,反而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快感。
  所以,阿虎选择了放弃主动,这是和女人之间的情欲对决开始以来,他第一
次有这样的行为。女人的红唇,带着轻柔的呢喃在他的额头,鼻子,耳朵,一直
到脖颈上留下热吻的时候,阿虎没有任何举动,而只是舒服的躺在椅子中,享受
着女人的这种特殊的服务。
  身体的微微摆动,让女人的身体在夜色中若影若现。此时除了下身的那一条
短小得几乎可以忽视的亵裤之外,女人黑纱下的身体是一丝不挂的。虽然经历过
很多的绝色女人,但阿虎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身体,甚至在初次见到女人完美身
体的时候,让他竟然许久没有地从心里升起了一种嫉妒的心理。
  纤细而白皙的双手,正扶在男人的胸前,虽然刚才男人想要亲吻她双乳的计
划并没有得逞。但作为补偿,此时女人的一条灵巧柔软的香舌,却开始在男人激
凸的乳头上来回挑逗着。
  然而阿虎并不知道的是,其实女人的行为并非是她自己的想法。女人并不是
那种对性事已经烂熟于心的人,她甚至也不能通过男人的反应老判断男人身上的
敏感点到底在那里。其实是在近日,她才懂得,倘若别人这样对自己做,自己的
每个细胞都能感受到情欲的冲击。这种推己及人的方式,这是属于女人对于床第
独有的理解。而此时一用,竟然效果颇好。男人肿胀的下体,就是对她的最好的
回应。
  这不是她第一次触碰到阿虎硕大的肉棒,但却是她第一次这样跪在男人身前,
凝视着他的每一个细节。比起她之前所熟悉的男人下体,这一根肉棒足足要长上
一个拳头大小的尺寸。而就在今天晚上,女人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正在让这跟
足足有七寸长的肉棒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杀气时,本来已经离那个龟头已经近在咫
尺的女人,竟然开始犹豫了。
  寂静的夜,山水庄园主人阿虎的房间中,一如既往的上演着这个正在对性爱
越多越好的年龄的主人最喜欢的午夜淫戏。只是就在女人的檀口张开的时候,阿
虎发现,女人的眼神中的激情迅速开始退却,平日里那种让他敬畏的高贵眼神,
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阿虎是个懂女人的男人,他以为女人的迟疑是跟自己同样的原因。于是他想
要停止自己跟女人的行为,结束这一次充满了利益交换的淫乐。他知道,自己在
对方的心里永远取代不了那个男人的位置,即使最近发生的事情,终于让他跟女
人之间的鸿沟被冲破。但他也知道,其实只有彼此内心的障碍,才是让他们已经
一次次的在擦枪走火的边缘,悬崖勒马的原因。
  阿虎用手解开了束缚着自己双手的绳结,当他做出这个动作,意味着今天这
一场激情的结束。然而,当女人伸出双手阻止了他的行为后,阿虎才发现,自己
好像并不太了解这个几乎是浑身赤裸的女人。
  女人之所以犹豫,原因却很简单。因为就在握在男人下体的一瞬间,女人突
然意识到,自己的心中的波动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相对男人的差距,而是眼前
的男人身上这根万里挑一的本钱,竟然会让自己如此的心乱如麻。
  虽然自己也是万里挑一的女人,虽然这个万里挑一的女人,从来没有如此卑
贱的跪在男人身前,替男人按摩着下体。但女人突然意识到,即使是卑贱的给男
人提供着从未给别的男人做过的品箫的服务,都不足以给这个男人带来属于她的
最极致的快感。
  男人希望主动,却也喜欢女人对她主动。然而,要让男人永远记住这个两人
约定好不占有对方身体的夜晚,光是一顿口舌的服务,似乎并不能达到这个效果。
这是这个原因,才让握着男人下体的女人,沉默了,也迟钝了。她不知道,自己
到底怎么做,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然而,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虽然没有经历过万千男人的开发,女人
却对床第有着惊人的天赋。当阿虎再次被女人推到椅子上坐下来的时候,男人已
经在女人双手的引导下,将自己的下体微微的抬了起来。就在男人以为,女人将
要开始她的口舌服务时,女人却始料未及的钻进了他的两腿之间,而且角度,似
乎有些异样的不同。
  女人并没有面对着男人埋下自己的身体,而是背对着男人坐在了男人面前的
地上,然后将男人的两条小腿抬起来,扛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就在阿虎还来不急
惊讶的时候,女人,竟然做出了一个就算时青楼妓女,也未必想得到的动作。
  那双柔软的双手,再次伸到了男人的身上,只是这一次,女人猝不及防的摸
上了男人结识的双臀时,竟然双手用力,将男人的双臀掰开。而就在同一时间,
那条被无数人羡慕的柔软的香舌,竟然开始在男人的菊门上舔舐起来。
  这不是阿虎第一次被女人触碰后庭,却是第一次被女人用舌头舔舐这里。就
在女人的舌头一动时,男人竟然难以自制的浑身一抖。这种哆嗦,在阿虎身上已
经多年没有出现过,只有当年还是一个从未见过女人身体的青涩少年,第一次将
那个就像是条发情母狗的中年女人的衬衫解开时,他才会有这样的举动。而这一
次,他的颤抖还不止这一一下,随着女人舌头的每一下扭动,男人甚至觉得负腹
中的五脏六腑都在为此翻涌。
  与此同时,阿虎也意识到自己的双脚,正搭在女人的肩头。因为刚才的这一
阵哆嗦,自己那双原本因为不想给女人的肩膀带来太大压力的双脚,一下子没有
了支撑。失去支撑不止是因为自己的颤抖,也因为女人突然的一阵扭动。然跟膝
盖微微用力处,自己的双脚一下踩在了两块充满了弹性的凸起上面。
  阿虎终于第一次触碰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双乳,只是没想到的是,在女人胸
前肆虐的不是双手或者唇齿。自己的一双粗大的双足,就像是践踏凌辱一般,踩
在了女人那一对被无数男人幻想的纯洁无暇的双乳上。
  带着内心的歉意,男人想要把脚缩回来。然而女人,似乎并没有对男人的行
为有任何抗拒,伸出一只手用力的抓住了男人的脚背。随着男人的举动,女人反
而将前胸挺起,让男人可以结结实实的踩住自己的双乳。而就在阿虎的双脚,终
于开始放肆的揉捏自己自己的双乳时,女人终于可以勉强的用一只手维持住身体
的平衡,然后腾出另外一只手,握着阿虎火热的下体开始快速套弄起来。
  其实,女人的手法十分生涩,她并不会像是青楼女人那样,会用蜂蜜一类的
润滑物涂抹在男人的下体上,然后顺着男人肉棒的血管一遍套弄,一边挑逗男人
的马眼。
  然而此时,这已经不重要了,男人身上两处从未被情欲触碰的禁区,给他带
来的快感,已经足以弥补这一切微不足道的损失。就算是在刚才,自己已经仔细
清洗过身上的每个地方,但是男人也绝对没想到,女人竟然不会顾及他那平时并
不是用来做爱的肮脏部位。挑逗着后庭的舌头,竟然开始不断的分泌起温暖的唾
液,让男人整个臀部都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湿滑。
  月光,此时正笼罩着身下的女人,虽然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裸露
在空气中的一双玉腿,和女人胸前那一对几乎就要被自己蹂躏得要爆掉的双乳,
但此时女人带给自己的快感,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阿虎的心里,带着一阵强烈
的冲动,开始握着自己的下体飞速套弄起来。
  其实纵然知道,自己跟女人之间有还个赌局,只要自己在半个小时内射出精
液,就会输掉跟女人的这一次赌博。然而眼下,阿虎却不愿意看着已经慢慢失去
了力气,甚至只能躺在地上,用双手抚摸自己两粒肉丸的女人输掉这一次赌博。
这是一种怜悯,也是一种对女人给他带来的极致体验的渴望。
  女人已经胜券在握,但她却反而没有在男人情欲的颠峰上助力一把。此时她
的眼中,正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从阿虎的角度看过去,这种复杂的眼神,
让他的内心的情欲骤然冷却。是失落,还是悔恨,阿虎说不出,反正这不是一个
情欲过后的女人,应该有的眼神。
  阿虎了解女人的故事,自然也懂女人这个眼神的含义。然而,经历了刚才女
人那种夸张的情欲刺激后,他也知道,女人眼神中的迷茫,并不是因为自己。而
只有自己肆无忌惮的在女人身上发泄时,才能将女人从这种如同宿命一般的痛苦
中暂时解放出来。
  本来悬空的双脚,结实的踩住了女人的双乳。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怜惜,阿
虎放肆的用脚掌在女人的胸前来回摩擦着,甚至还放肆地用自己的两个脚趾,去
夹住女人胸前已经开始变软的乳头。
  面对突然其来的袭击,女人发出了一阵轻柔的惊呼。这一次,男人不是再躺
在椅子上将自己的双腿搭在她的肩头,而是实实在在的用自己的足心侵犯着自己
的双乳。女人看着眼前男人高高在上的坐姿,突然有着一种强烈的被征服的感觉。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种被人征服的感觉。但做为女人,其实女人的内心
也明白,这种雌性动物与生俱来的使命,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幸运经历的。女人终
于在男人面前半跪半坐了下来,虽然不是标准的跪姿,但女人知道,这种行为对
男人来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臣服的表示。而很快,看到女人如此反应的阿虎,就
用最直接的方式了给她回应。
  一股火热的阳精,从下体喷射而出。阿虎并没有调整泄身的角度,以至于白
灼粘稠的精液,将女人从发梢到双乳都玷污了。从阿虎的角度看过去,此时的女
人就像是受到了最强的凌辱一般,瘫软在自己的身下。而除了他们彼此,似乎并
没有人任何人,懂得他们此时内心所想的事。于是在旁人眼里,只能看到两个在
性爱之后,一言不发的聆听者彼此情欲依然高涨的呼吸的一对男女而已。
  午夜,爱欲流波。女人虽然躺在阿虎的脚下,嘴角却露出了一丝胜利者一般
的微笑。她赢了,这一场对于她来说至关重要的赌局之后,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就
又离他近了一大步。因此即使是一滴精液顺着鼻尖掉进嘴里时,女人也没有去擦
掉让她觉得有些反胃的腥臭液体。
  但是同时她也知道,她输了。因为她知道,她输掉的不光是自己对男人的渴
望,还有以后在人生很长的路上,她所做的事情,都会因为这一刻而开始改变。
  当我从山村的宁静小屋中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下体又不知不觉的
坚挺起来,这是雄性动物最为成熟的较好。我抱着被我双腿夹住的棉被,用力的
扭动了几下身子,稍微发泄了几下内心的情欲。
  清晨山村的空气,充满了泥土的气息。尤其是这种初春的清晨,让人的内心
感到一种出奇的宁静。然而,当叩门的东阳身后,我看到老姜那张一夜之间苍老
了许多的脸后,这种宁静的心情立即被击碎了。
  「看来,老伯这么早来见我,定然是有话想说了?」
  老姜叹了口气道:「我已经老了,日子也不多了,我总要在自己变成傻子之
前,为当年的事情做点什么,才对得起后来的年轻人吧。」老姜看了我一眼,一
双苍老的眼睛里,我竟然看到了一种如同父亲般慈祥的眼光。
              第二十章:惊变
  去荣县的山路,因为山城早上的雾气而变得比来时更加难走。更何况,此时
开车的还不是东阳而是我自己。坐在我身边的是老姜从上车以来就是一言不发,
说的唯一一句话,只是他让东阳留下是要替他找一封年代已久的信件而已。
  「好了,老伯。我们现在离开山村已经十几里了,你可以给我说点什么了吧。」
我当然明白老姜让东阳留下的用意,舐犊情深,他不愿让东阳过多卷入这个时间
的心情我是理解的。所以等离开山村半个小时,我才输出这句话。
  「张先生,」老姜叹了口气道:「对于此事,我本需要向故主恪守秘密。但
昨天晚上东阳跟说了最近山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后。我才知道,原来无论是你,
还是杜老板,都还没有将那十一件的东西的事情告诉他。我在此之前之所以一言
不发,主要是怕此事波及到东阳身上。因此,我很感激你们并没有这样做,也是
这个原因,我才原因今天主动找上先生。」
  我对老姜知道烟云十一式的消息,其实已经有预期,因此并没有表现得很惊
讶。只是我挺好奇的事,最近发生的这一系列围绕着烟云十一式展开的事情,连
阿虎都影响不大,更何况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东阳呢。难道说,这对父子跟烟云十
一式也有什么关系?
  「首先,昨日我已经暗示先生,目前周敬尧手中的两件烟云十一式,是从鄙
人故主那里得到的。」我点了点头,老姜的这番话在我意料之中。只是其中他对
周敬尧的称呼从昨日的周老板,改为了今日的直呼其名,让我不难猜出在此事中
他对周敬尧的态度。
  「想必,周敬尧得到这两件烟云十一式,并非是李老板所愿。」
  「记得昨日我跟先生说过,周敬尧年轻时候曾经遵从家族规矩外出游历,而
他也是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故主。其实,他们两的结实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一
个影响了他们两一辈子的人。」
  「一个什么样的人?」我沉默了片刻说道:「难道说,是一个女人?」
  「不,是一个老人。」老姜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人,我相信先生定然听过
他的名字,他叫丁伯,也就是三十年前那个著名的山城谋杀案中被富豪之女黎欣
欣杀死的那个老头。」
  我倒吸一口凉气,一切,果然很预想的一样,周敬尧跟李琛二人,和那个尘
封了三十年的案件果然有关系。
  「在警方的档案里,关于丁伯的资料记录中,只是提到了他是涉案人员黎欣
欣跟王雪琳的宿管。这么说来,这个丁伯背后的身份可不简单。」我没有立即告
诉老姜,我已经从曹金山那里得知,丁伯就是曾经和衷社的重要人物的小心。想
要先听他说出他知道的。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老姜道:「关于这个丁伯的事情,东家只是告诉
我,如果以后有人要调查他,就让我带他去找凤巧爷,说他知道真相。」
  「然而你也知道,如今凤巧爷已经不能说话了。所以你才带我去找凤巧爷的
故人。」说到这里,我不禁背脊一阵发麻。如果凤巧爷牵扯到了当年的案件,那
么跟凤巧爷一起失踪的刘宪原,很可能也跟整件事情有关系。
  如果这样的话,目前山城商界最有地位的几个人,都跟这三十年前的案子有
扯上了关系。刘宪原,周敬尧,李琛,甚至曹金山也算在内,都被笼罩在这张因
为烟云十一式而结成的网中间。
  「可能张先生并不知道的是,凤巧爷在手受伤之前,除了经营老凤记银铺以
外,还一直负责给周家的首饰行做技术顾问。」老姜的话在:「大概是在一年前,
当时我刚好从山城搬出来,我见过一次凤巧爷。在当时,老板已经出事了,凤巧
爷看上去很焦虑,他总会觉得那件事情总也会落到他跟他女儿的头上。」
  物伤其类,同样作为父亲,我完全能从老姜的嘴里,体会到他们作为父亲对
自己下一代的担忧。心中想起某件事情,突然又是一颤。
  「因此在当时,凤巧爷给了我一个木匣子。」老姜并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让
我想起了苏彤的事情,而是继续说道:「木匣子里是一叠银片。他说他将很多事
情的真相刻在了那些银片上。倘若他真的出了事情,那我手中的东西至少可以让
整件事情不至于石沉大海。其中一半,他放在了自己的亲戚那里,而另外一半,
他想托我保管。今天我让东阳找的,也就是这个东西。」
  「嗯,那我们要行动得快一些了。」我心中突然隐隐担心,那个一直躲在黑
暗中的和衷社,会在我们之前动手。于是用力加大了油门,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
赶到了荣县的县城。
  很快,我们见到了老赵。只是他现在的状态,跟心中焦急的我形成了强烈的
反差。如果此时我手中有一根警棍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用这根警棍在这个
老头子头上用力的砸几下。
  他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凤巧爷给他的东西有多重要,竟然慢条斯理的从
一大堆的废弃的金属零件中去刨出了一个已经被铁锈摩擦得有些破损的盒子。若
不是因为这个盒子是用结实的楠木制成,恐怕此时早已经被虫蛀坏了。
  「我说这位老板,如果你们再晚来几天,我恐怕就把这块木头拿去换酒钱了。」
这个老赵不光邋遢,而且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游手好闲强调让我对他更烦。而是接
着喃喃说道:「我忘了我把钥匙放到哪里了,只能把盒子撬开了。」说罢,就要
去旁边的地上拿起一个粗大的凿子。
  「别,」我十分担心这个过程中,老赵会让我唯一的线索遭到破坏。于是一
把将他手中的盒子抢了过来。只是在手中打量了之后,我却发现这个木匣子并没
有锁眼。只有在周身上有几道不易察觉的狭小的缝隙。
  「这个盒子不需要钥匙,是用九宫飞星的机关锁制成的。」老姜来到我身边,
不慌不慢地接过木匣子翻看了一会儿说道:「在巧爷将这个盒子给我的时候,曾
对我说过,他在盒子里装上机簧。我们如果强行打开,会伤到里面的东西。」老
姜一边说着,一边像解孔明锁一样,在盒子的不同位置的横栓上一点一点尝试着
推按。
  我没有去打扰老姜的思考,而是将那个老赵叫到一边,跟他询问起了凤巧爷
年轻时候的事情。而很快,我们就聊到了当年凤巧爷手受伤的事情。
  「哦,你说那件事情啊,那你可是问对人了。在当时凤娃子受伤后,他的银
铺很快如同猢狲散,还是当时我照顾了他几个月时间,就在我以前住的那个山村
里。」在家中的地位,老赵长于凤巧爷,因为凤娃子这个称呼让我始终觉得有些
有趣。此人虽然有些不着边际,不过从很多细节上还是听得出,他的确跟东阳说
的一样,也算是个心地厚道的人。
  「这件事情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要说起,还要从这之前凤娃子接的一笔
据说是他铺子里有史以来最大的单子开始说。当时又一次我去山城办事,就顺道
去凤娃子家里走了一趟,结果呢,这小子竟然让我吃了个闭门羹,让他的徒弟来
接待的我。当时他的徒弟告诉我,凤娃子接了个大单,工期很忙,于是我也就走
了。直到两个月之后,我才从别人听说,竟然疏于照顾自己一直以来身上有顽疾
的婆娘。结果后来,我的那个弟妹身上的疾病突然复发,很快就走了。」
  「哦?是什么顽疾?」
  「好像是心病吧,我也不太清楚。」老赵说道:「我这个弟妹吧,跟了凤巧
爷大概五六年的时间。平日里一向是极少出来跑头露面的。就算是我,也不过就
见了她两三回吧。一次是婚礼,一次是凤巧爷带着她来祭祖。不过实话实话,我
那个弟妹还是长得很标致的。」
  「那后来呢?」我没有兴趣去关注那个死了十几年的凤巧爷女人的相貌,而
是想要知道凤巧爷是不是从那时就开始打不动银器了。然而没想到的是,老姜竟
然否定了我的猜测。
  「其实在那之后吧,虽然凤娃子整个人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整天精神恍
惚的。我曾经在他婆娘死之后一个月左右的时候又去了山城一趟,除了去看看他
的情况意外,也想了解下为什么他没有按照家族的规矩将他的婆娘葬到祖坟。不
过后来,我看他整个人那么憔悴的样子,也就没有再细问什么。」
  老赵顿了顿说道:「接过当我回来后,很快就听人说凤娃子好像走出了阴影。
虽然婆娘没了,但他也是从那时开始大量的开馆授徒。并且在大概两三年年后吧,
老凤记的名声达到了顶峰。」按照之前我得到的关于老凤记的发展历程的消息,
老赵所说的话倒是跟时间上完全扣得上。
  「只是这一切,就随着三年后,凤娃子的婆娘祭日的那一次祭祀而变了。」
  「你的意思是,凤巧爷受伤,实在他妻子的祭日?」
  「是啊,这件事情我只是听薇薇那丫头说的。他说那日凤巧爷整个人本来好
好的,却突然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失心疯起来,跌跌撞撞之间,竟然把滚烫的银
水打翻了。这一下,不光烫伤了手,还伤到了手筋。也是从那时开始,凤娃子才
打不了东西。」
  「你刚才说当时是你照顾他的,那当时他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反常举动好像也没有,就是有时候神志不太清楚,一会儿说自己见到了死
去的婆娘的鬼魂,一会儿又说什么对不起师父什么的。我从薇薇那里得知,自从
婆娘去世之后,他就经常会有一些恍惚,尤其是喝了酒之后,经常会迷迷叨叨的
发疯说胡话,所以我也没有太当回事。后来慢慢的,凤娃子身子好了,就带着当
时六七岁的薇薇回了山城去了。在这之后,他也就回来过一两次。所以之前他说
有个重要的东西放我这里的时候,我还挺奇怪的。」
  就在老赵说完这话的时候,老姜那边终于传来了一声咔嚓的声音。我扭头过
去,终于见到了老姜手上摊开的盒子里的东西。凤巧爷果然有些功力,木盒子里
的四张打得如同纸薄的银片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甚至还在左上角细
心的刻上了页码。不过这些细节,远不如银片文字的标题对我来说有价值。
  「民国十九年,黎欣欣杀人案之前因后果。」
  而此时,在山城北边的那个光明日报社的主编办公室里,另外一个姓赵的人,
此时的内心也是充满了喜悦。这个人,就是光明日报社的主编赵松。他之所以会
狂喜,是因为一个让他爱上了几年,却连一句亲热的话都不敢说的女人。一个叫
紫汐的女人。作为山城发行量最大的报纸的主编,他在这个女人面前一直都只能
像是一条狗一样的存在。这个女人很美,但也是高高在上。因为她的特殊身份,
赵松只能在脑海中幻想着这个女人的身体。
  紫汐是军统方面的人,也是他的绝对上司。虽然知道这个女人一直在山城的
那些富豪中如同穿花蝴蝶一样四处游走,男人也只能从对女人躺在那些富可敌国
的富豪胯下婉转承欢的变态快感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存在。
  然而这一次,女人终于决定给他一点恩赐了。女人坐在那个本来属于他的椅
子上,一边看着他按照女人意思写的今天的晚报,一边用自己穿着丝袜的脚,在
男人掏出来的黝黑丑陋的下体上摩擦。
  紫汐床第经验丰富,她当然知道只用这样的方式不足以让一个正常的男人享
受到足够的快感。但这就是她的独到之处,面对饥渴的赵松,她只打算如同蜻蜓
点水一样给男人一些甜头。而这也是她多年来在欢场上积累下的经验,一旦让男
人一次性得到太多,她身上的新鲜感的吸引力就会开始下降。
  「嗯,内容不错。」女人放下报纸的同时,赵松的下体已经被她异样的刺激
弄得颤抖起来。女人知道眼前男人是个银样蜡枪头,自己虽然只是用脚行动,对
方也坚持不了几下。于是干脆脱下了另外一只鞋子,双脚并用在男人的肉棒上摩
擦了几下。就在赵松的下体开始剧烈膨胀的时候,女人已经乖巧的将两条腿收起
来,躲避开了男人体液的侵蚀。
  「就是有一个地方还要明白一点,虽然说关于当年黎欣欣的凶杀案的消息我
们时道听途说的。但我们此时把这个事情抖出来,是为了震慑住周敬尧。很多细
节的地方,你要写的看上去有些含糊,却给人一种我们已经知悉了全部,却不愿
意明说的效果。记住,一定要显得胸有成竹」说罢,女人拿起自己手提包中的口
红,在报纸上的几处修改点上做了记号。整个过程中,竟然丝毫没有在意眼前的
这个男人,已经将一大片阳精洒在了自己面前的地毯上。
  「紫汐女士,」高潮过后的赵松终于回过神来,整理好了衣服,又像是一条
狗一样站在女人面前恭敬的说道:「这件事情一旦公布出去,恐怕周敬尧跟张义
那边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我们如何应对?」
  「放心吧,周敬尧那边投鼠忌器,不敢明里跟你相见。因此他定然会想办法
私下约见你,最近山城警方盯他盯的紧,他不敢对你造次,因此见到你后定然是
会要你开出你要的条件。而你,就把我之前给你交待的事情告诉他。」
  女人说完这番话,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至于张义那边,我自有打算。如果
他来找你,你就说你的内容是来源于一封匿名信。而匿名信的原件,已经在昨天
不翼而飞了。不过嘛……」女人顿了顿说道:「放心吧,张义不会来找你的,就
算要来,恐怕也是物是人非之后。」说完这话,起身拿起提包,就要走出去。
  赵松见女人要走,急忙先走到门口,恭敬的打开房门后,又做出了平时那种
高高在上的主编气质对门外的一个小记者说道:「蒋秉,你帮我送玉蓉女士回去。」
  玉蓉就是紫汐,国民党军统在山城的特派员,负责调查山城商界富豪们近期
可能存在的暗通日本残余势力的事情。
  当然,这个消息是后来时隔很久我才知道的。如果这个消息我能早一点知道,
也许我还不至于被她们当成一个笑话一样玩弄那么久。不过眼下,当得到了凤巧
爷留下的那些银片时,我心中却只有那种似乎看到了真相的兴奋感。因为除了凤
巧爷留下来的那堆银片之外,我还在那个木匣子内的盒盖上,看到了一个让我寻
找已久的代表着和衷社身份的六芒星图案。
  多日的混沌摸索,让我此时就像是看到了太阳一样。我小心翼翼地拿起凤巧
爷留下来的银片,仔细的阅读了起来。从凤巧爷的「遗书」中,我得知了这个凤
巧爷虽然从小是凤家人,但其实是寄养的。他本姓李,他的父亲,是山城曾经的
一带银器大师黎强的大弟子李志。而更重要的是,在黎强的晚辈中,有两个至关
重要的人。其中一个是他的独子,也就是之前我一直想要调查的那个山城富豪黎
楚雄。而另一个更加关键的人,就是他的二徒弟华少钦。而这个人,曾经也有另
外一个身份,就是那个黎欣欣凶杀案中死亡的老者,丁伯。
  此人曾经是黎强手下最得意的弟子,也是黎强打算传授衣钵的人选。但后来,
作为独子的黎楚雄因为对自己父亲这种传外不传内的方式心生妒忌,于是竟然设
计栽害了李志并造成了他跟华少钦之间的嫌隙。也是从那件事之后,继承了黎强
家产的黎楚雄,开始有资本涉足山城商界,最后成为了山城红极一时的人物。
  跟很多故事一样,这件事情很快就被人们遗忘。只有在李志的儿子,也就是
凤巧爷的内心,留下了仇恨的种子。多年以后,他化身成赵小伟,想要借手中的
「烟云十一式」之一的「白龙抱珠」来揭示黎楚雄的丑恶往事,却阴差阳错引起
了一场更大的纠葛。
  年老荒淫的黎楚雄,竟然开始觊觎自己女儿的身体。而与此同时,以赵小伟
身份潜伏在黎楚雄身边的凤巧爷,知道了这个事情后,凤巧爷将此时告诉了丁伯,
并一度决定借助这个事情,让黎楚雄的丑闻被公诸天下。然而在当时,一直尝试
力劝凤巧爷不要极端行事的华少钦,就借丁伯这个假身份,潜入到了黎欣欣的身
边。想要在关键时刻维护好自己师门的名声。
  然而没想到的是,最后黎楚雄还是丧心病狂,找到了当时负责替很多山城富
豪牵红线找情人的私家侦探张海坤帮忙。也是从那时开始,整个事情开始逐渐失
控,最后以一种丑陋的方式收场。
  在凤巧爷的笔书中,保守伦理精神摧残的黎欣欣,成为了一个杀人恶魔。她
连连向涉案人员出手报复,华少钦,张海坤,甚至是被圈禁在家中的父亲,都成
为了她的报复对象。反倒是凤巧爷,因为涉嫌谋杀未遂被逮捕了,反而躲过了那
一场风波。几年后,被放出来的赵小伟离开了山城,潜心研习了当年自己师公留
下的银器制作方案,这才有了后面的一带银器大师。
  看完这十几张银片上些的短短的故事,我心中虽然心绪不宁,但却也是疑问
重重。首先,在整个凤巧爷的回忆录里,无论是对周敬尧还是李琛,都只字未提。
另外,关于烟云十一式,也只是提到了其中之一,也是目前在曹金山手中的那一
件「白龙抱珠。」似乎在当时的案件中,这些烟云十一式只是惊鸿一现,而不像
现在这样成为大家疯狂争夺的对象。
  我把银片递给了老姜,让他也看了一遍。而快速读完信件的他,也是同样对
于信中的内容充满了疑惑。这封信似乎并没有写完,而目前来说,我们只能寄希
望于另外一个盒子当中,能有一些关于周敬尧跟李琛的消息。
  「张先生,有个问题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回去的路上,我跟老姜之间几
乎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临近山村的时候,老姜才说道:「黎欣欣只是一个小姑娘,
就算是偷袭,她怎么能做到一个人杀了几个大男人的?是不是……」
  「你的怀疑也是我在想的。」我打断了老姜的话说道:「根据警局的档案,
这几个男人遇袭都是中刀身亡,如果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寻常女子绝对不会有
这个能力靠匕首连续刺杀三个男子。尤其是那个张海坤,还是前警察出身。所以
我也在怀疑,这个黎欣欣是不是还有别的帮凶。」言下之意我说得很清楚,那个
身受刀伤,却不敢去医院就医的周敬尧,可能就是当时黎欣欣的帮凶之一。
  「当时话又说回来,如果周敬尧跟你的老板,真的是当时的涉案人员。他们
当时为何参与到这个事情,就又是一个谜了。」
  「是啊,只能希望东阳能够尽快帮我找到那个盒子。我老了,脑子不好使了,
竟然忘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是放在哪里的。」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老姜的声音突然
停住了。就好像是高速行驶的汽车,突然撞在了一面墙上一样。而就在这时,我
的脸色也立即大变。因为就在临近山村的时候,我们突然注意到山村中正在冒起
一股黑烟,而这股黑烟,竟然是老姜的方向。
  「姜大爷,你家出事了。」我们的车一开进山村,还没有来得及停下,就立
即又两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跑来围着我的汽车叫嚷道。车还没有停稳,老姜就用颤
抖的手急不可耐的打开了车门,显然,他此时心中不好的预感会比我还要来得强
烈。
  果然,在那个黑烟滚滚的燃烧中的姜家房舍一旁的空地上,我们见到了被众
人从火堆里救出来的东阳。然而此时,我们面对的不是那个几个小时前还彬彬有
礼的少年,此时我们面前的东阳,只剩下了一句因为窒息而死的尸体。
  身边老姜凄厉苍老的哀嚎声,并没有让我失去理智。我急忙跟那些救火的人
打听是否有见到过一个楠木做的盒子。然而让我失望的是,众人在救出东阳的尸
体时,周围已经是陷入了一片火海。别说是个不防火的楠木盒子了,就算是个钢
铁罐子,此时也怕烧融了。
  失去了独子的老姜几番昏厥,在他的脸上,写满了那种让人只能感受到死亡
气息的悔恨。我知道,老姜定然是在悔恨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儿子留下来。而显然,
从他看我的眼神中,我也知道他定然会对我的出现引发的这一串事情而感到仇恨。
  然而眼下,我却想知道,东阳的死到底跟那个木匣子有没有关系。尤其是他
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而非行动不便的老人。怎么可能因为房屋着火而窒
息而死。
  我虽然不通验尸,但基本的检查能力还是有的。很快,我就从东阳后面那个
已经硬了的血块中得知,这个年轻人的死绝非意外,而是一场典型的谋杀。夺走
他生命的并非烈火,而是来源脑后的这一下重击。
  是谁要杀东阳?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面对毫无线索的现场,我只能从犯罪者
的动机分析入手。目前来看,对方行凶最有可能的目的还是冲着这个可能装有什
么惊天秘密的木匣子而来。但是这事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选在了这个时间动手,
唯一的解释是此时已经被人盯上了。其实也许对方也不知道是否有这样一个木匣
子的存在,直到这次山村之行,对方才意识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没想到,本来
是一次临时性起的走访,竟然成了东阳的催命符。
  我带着怀疑的目光,仔细的看着周围每个人的眼光。从刑事学来看,凶手在
犯案后,大多数会返回现场以确认是否留下了线索。然而面对这些一脸黝黑跟质
朴的山民,我实在也判断不出来其中是否有凶手。那另外一个可能性,就是对方
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人,并且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离开了这里。
  「今年上午,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的人。」虽然我知道,倘若对方真的
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人,就绝对不会让人如此容易的发现什么端倪。然而我知道,
此时我必须要认真了解每一个线索,才能让痛不欲生的老姜心里对我的怨恨少一
点。
  果然,众人又是一脸茫然的表情,给了我预料之中的答案。然而就在此事,
那个拦住我们汽车叫嚷的孩子却又突然又跳了出来说:「我知道,我知道。」
  「哦?你知道什么?」我弯下腰,立即仔细去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今天早上,我见到了张驼子,他一直是在这里转,这个很不正常。」
  「张驼子是谁?」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完,一个身形粗壮女人从人群中走出来,
一把拉着小孩说道:「去去去,胡说八道干什么,张坨子不是天天在这里转么,
有什么不正常的。」从这个女人的言行举止来看,她似乎应该是这个孩子的妈。
她关系自己的孩子,不像让他惹祸的心理我理解,但眼下这个孩子的话,几乎成
为了我唯一的线索。很多时候,这些小孩子眼里,总是会看到一些大人注意不到
的细节。
  「这个张坨子,是我们这里的一个乞丐。他是吃百家饭的,每天没事了就到
处转悠。」我身边一个中年男人,简单的告诉了我张坨子的身份。然而此时,那
个被他妈拉到一边的小孩,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道:「你们看到的那个不是张坨子,
昨天晚上我看到张坨子在破庙被人打死了,今天这个不是他。」
  那个女人见小孩越来越起劲,于是干脆用巴掌在他的屁股上重重的打了两下,
然后连拉带拽的把他拖走了。我本来想要亮明身份强行要那个女人留下,但想到
她护子情深,也算是一片苦心,于是也没有难为她们。心中只想检查完现场后,
去她们家里私下走访一下,看看能不能了解到更多的东西。
  「嗯,刚才那个小孩子说的那个破庙是在哪里?」我对刚才给我说话的那个
中年男人说道:「能带我去看一下吗?」
  「行,离这里不远,就在村西头。」这个男人,倒是显得很爽快。
  那个小孩所说的破庙的确离此处不远,我们只用了几分钟就来到了这个破庙
的门口。来这里的路上,我知道了眼前这个叫崔三的男人是这里的村长,而他也
告诉了我,这个张驼子的家人在十年前就死光了,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村里
也是可怜他,叫他帮忙看护破庙门口仅存的几个神龛,然后好从村里领几个宗族
的银子。而就在我们来到破庙后,我们很快就证实了那个小孩子所说的话,因为
在一个神龛上,有着很多血迹,而且这些血迹,应该是昨天晚上留下的,虽然别
人用水冲刷过,却清理的并不干净。
  「先生,要不要我组织村里的壮丁四处找一下?」那个崔三已经知道我的身
份,言语之间也是十分的卖力。
  「不用了,」我仔细看着那个染血的神龛发了好长一阵子的呆,然后才说道:
「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的,现在估计早就离开了。我们会现场再看看,看下能否
再找到什么更新的线索。」
  「那我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吗?」
  「我再仔细看看这里的现场吧,」我说道:「这里的庙宇都已经破败成这个
样子了,为什么你们也不修缮一下,反而只是让人打理着这几个路边的神龛。」
  「是这样的先生,这庙宇是很多年前和尚修的,一直也不怎么灵,所以破了
也就破了。而这些神龛,却是后来的乡亲们根据传说自己修的各种菩萨的供桌。
因此大家才对这些神龛更加敬重一点。」
  对姜家老宅的调查,一直持续到了下午。我几乎在已经被烧成木炭的房屋中
检查了个遍,却没有更多的线索。东阳的尸体已经被人用棺材装了起来,我知道
这里要尽快收敛尸体下葬的风俗,所以并没有执意要让县里的法医来调查。只是
在又检查了一边东阳的尸体后,就让他们把东阳的尸体抬到了义庄。所幸的是,
虽然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肢体没也没有受到很严重的损害。这也算是对老姜来
说最大的宽慰吧。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这样的行为不光对老姜来说是一种宽慰,而且对我来
说,是一件更加幸运的事情。在东阳的掌心中,有着几条极其不自然的灼烧的痕
迹。在刚才,因为身上沾染满了木炭灰烬,所以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此
时我却发现,这些灼烧的痕迹应该是人刻意为之的。我拿笔小心翼翼地在笔记本
上拓下了这几个痕迹,而笔下还没有结束,我就已经知道了东阳想要留给我们的
答案。
  他手中的痕迹,连起来是几个夕阳字母,C,H,O,W。虽然我洋文不认识几
个,但却稍微知道一点洋文的反应规律,这几个字母组合在一起,发的音,就是
中国姓氏里面的「周」。
  「这个周,指的是周敬尧?是他的人杀了东阳?难道说,昨天周敬尧跟我在
山水庄园的见面只是一次投石问路,其实他们是想以我们为钓饵?」这一个猜测,
也许是一个最大的可能性,然而却很快又被我质疑。从那个虎娃嘴里的线索得知,
张坨子是昨天在破庙被人打死的,死亡时间至少有一整天了。而我们,却是昨天
傍晚才来到了这里。从时间上来看,肯定不是因为我们的到来而下手。既然如此,
那么另外一个可能性就是,对方已经实现知道了老姜手中的这件东西的存在,他
们此次前来,也是冲着这件东西的。
  我带着这一个猜测,见到了几乎是在短短两个小时就被人摄走了灵魂一般的
老姜。此时虽然他在崔三的劝说下,服用了一点粥水。但却依然如同一句行尸走
肉一样坐在那里发呆。我不忍心看到这个晚年丧子的老头再遭打击,但毕竟揭开
东阳死因才是我应该做的。于是当下,我将我的猜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姜,而
这一次,我终于从他的嘴里,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在三十年前,周敬尧还是青年时期,按照家族的惯例,他需要离家修行一
年。而他也是在这个过程中,认识了我家主人,这事是先生知道的。」老姜的语
气虽然迟缓,却比昨天说话的语气要更加铿锵一点。显然此时,东阳的死已经让
他打算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了。
  「然而先生不知道的事情是,周敬尧跟我家主人的认识并非偶然。今天,凤
巧爷留下的银片上,讲述了三十年前那桩命案的很多细节。但其中还有一件事,
恐怕凤巧爷自己的不知道。其实在凤巧爷身份揭露之前,黎楚雄就已经预感到他
身边有人在打着他的主意。于是为了引出这个人,还有烟云十一式,黎楚雄曾经
暗中向山城的几个大的银铺送了密信,说在山城中有一潜藏在民间的银器大师,
手中掌有至宝。要几大银铺联手来找出此人。而无独有偶,游历中的周敬尧,偏
偏就结实了一个银器大师,而这个人,就是丁伯华少钦。」
  老姜接着说道:「而在当时,丁伯自己是有一个徒弟的,这个人就是一度对
银器充满了狂热的我家主人。所以,那日在驿站中的相会虽然是我家主人跟周敬
尧的初次相会,但其实我家主人早已经知道周敬尧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关于我先前的猜测,周敬尧受伤是否跟丁伯的命案有关。这
一点你能告诉我更多线索吗?」
  然而没想到的是,老姜这一次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猜测,我家主人几
乎用了一生的时间想要去解开。在丁伯遇害后,我家主人虽然知道已经无法挽回
这个局面,但周敬尧的受伤却还是让他无法不怀疑他是其中一员。然而,我家主
人也知道,以周家的势力,倘若真要掩藏此时,作为局外人的他很难找到什么有
力的证据。何况更重要的是,老爷曾对我说起过,周敬尧手中一直掌握着一个对
丁伯,还有很多人很不利的秘密。一旦这个秘密公诸于众,后果将十分严重。也
是这个原因之下,我家老爷只能先选择跟周敬尧成为朋友,然后再设法寻找其中
的证据。」
  「可是,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了,难道你家老爷一点进展都没有吗?」
对于老姜的说法,我虽然觉得他此时说的应该是真的,但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一般来说,一个人要虚与委蛇的接触别人,时间都不会太久。哪有跟别人一结识
就是三十年,而且这三十年还情同手足的道理。
  「之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拖了三十年,是因为曾经老爷对此事动摇过。老爷说,
周敬尧曾经以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跟他谈判并要求跟他联手,在当时,老爷没
有拒绝他。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当时那一次的联手,竟然成为了周敬尧一步算计
了他三十年的棋子。」
  「哦?怎么说。」
  「先生之前有问起过,我家主人手中的两件烟云十一式是从何而来的。」老
姜说道:「其实,我家老爷手中的花开并蒂,银蛇吐信,都是丁伯传给我家主人
的。烟云十一式的秘密不用我说,想必先生这段时间的调查已经知道了。我家主
人曾以为周敬尧对他示好是处于对丁伯的敬重,因此着三十年来他一直将周敬尧
这人当成自己的亲兄弟。」说道这里,老姜的嗓音中除了沙哑,更多是一种愤怒。
显然此时,在他的心中,已经认定了周敬尧就是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
  老姜的每一句话中,都充斥着一种有些刺耳的仇恨。他所说的每一个词,都
像是一把在脸上不断滑动的小刀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当我的老爷认清了这个人面兽心的人的真面目的时候,一切都已经
完了。那天晚上,老爷十分痛苦的告诉我,周敬尧竟然已经觊觎我家老爷手中的
银器三十年之久了。当时,当时他自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为了尽量保存自
己的妻小,他不得不像对方投降。所以,这一次周敬尧的拍卖会用意如何,别的
不说,但有一点我可以百分百肯定。」
  老姜鼓足了气力,就像是在讲自己顾主留下来的一个重大的使命托付给我一
半,一字一字的说道:「我可以百分百保证,周敬尧并非真心想要出售这两件银
器。他不光想借这件事情挑起山城两大家族的内斗,而是想以此为钓饵,引出其
他的银器然后一网打尽。所以,张先生,你一定要做好准备。」
  我看了说完这番话后,老姜的那张有着一些视死如归的神色的脸庞,默默的
点了点头。虽然,这一切都还只是我们的推断,但现在,我已经知道我需要做什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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