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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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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29 00:43:40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内容简介
  冷萼儿专门惩治背妻享乐的男人,凭着惑人的美貌及机灵巧智的应变能力,她从未失手。
  如今,她却被一个神秘莫测、唇边勾着一抹残酷冷笑的英俊男人绑在床上!
  看着他缓缓将她的衣物褪去,听着他说要索取她的身子作为偿还代价的复仇计划……阎过涛永远也忘不了冷家的女人是令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而如今,时机已然成熟他将她掳至偏僻的大宅院中,设计让她喝下她自己的迷药,望向大床上她娇媚惑人的模样,他冰冷的恨意……

  楔子
  阎过涛永远都记得那一天,在他十岁生日那天,他平静的世界被粉碎了。
  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穿着整齐,虽然脖子上的领结弄得他有点不舒服,他还是努力忍耐着,在豪华的餐桌前正襟危坐,像个小绅士。他所受的良好教养,让他尽力忍耐着,虽然那很困难,但他还是勉强地克制着,只是偶尔咽下渴望的口水。在他面前摆着一个大大的冰淇淋蛋糕,是他最喜欢的香草口味。
  只是,因为时间的流去,冰淇淋蛋糕逐渐融化了。餐卓旁还是只有他孤单一个人,他有点不安地看看楼梯,没有看见任何人下楼。
  这是他的生日,不但没有任何人来帮他庆生,甚至连爸爸跟妈妈都关在书房里,半天都没有出来。他的心情本来很好,因为爸爸今天特地回来了,他以为爸爸是记得他的生日,所以赶了回来,但是爸爸却粗鲁地推开他,只顾着跟妈妈谈话。
  他很想念爸爸,因为爸爸已经好久不曾回家了。妈妈告诉他,爸爸被坏女人迷住了,不肯回家来。他似懂非懂,却不敢问妈妈;自从爸爸减少回家的时间后,妈妈变得愈来愈可怕了,现在他甚至有点怕妈妈。
  冰淇淋蛋糕融化成一滩糖水,他偷偷伸出手,沾了一点放进嘴里尝着,小脸上露出微笑。忽然,砰地一声,巨大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他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不会的,我不相信!这绝对不是你的意思,你一定是被那个贱女人迷惑……”啪地一声,打断了接下来的咒骂,阎雨妍的尖叫声更凄厉了。
  “这是我的意思,是我最渴望的事。我不要再忍受你这个颐指气使的女人,哼!你甚至不是女人,只是一条冷冰冰的死鱼。”郭至中轻蔑地说道,用力推开房门。
  尖叫的声音充斥在整座宅邸,阎雨妍追了出来,平日高贵的模样此刻只剩下狼狈。她的脸上红肿,泪水弄花了细心扑上的妆,美丽的容貌在此时看来十分可怕。
  她极度愤怒,不敢相信丈夫会因为那个贱女人,选择要离开她。那个出生卑微、在无数男人床间流连,甚至还有着两个拖油瓶的女人!她比不上那个女人吗?
  “郭至中,你给我回来,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颤抖地说着,仰起头不让泪水滑下来。
  “别痴心妄想了,我已经被你糟踢得够了,从入赘的那一天起,我就没有半点人的尊严。哼!要不是看在那些钱的分上,我连碰你都觉得恶心。”郭至中残忍地说道,视线在看向唯一的独子时,没有任何感情存在。
  他丢下一张已经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然后推开大门扬长而去,去找寻那个美丽的女人。伴随着离婚协议书飘落的,还有一张被遗忘的照片。
  “妈妈?爸爸要去哪里?”阎过涛怯怯地拉住阎雨妍的衣裙,担忧地看着妈妈。
  阎雨妍全身颤抖着,猛地低下头来,双眼里充斥着嫉妒的血丝,理智已经消失殆尽。她弯下腰去,拿起那张照片,深恶痛绝地凝视着,红唇都被牙齿咬出伤痕。
  “他去找那个贱女人了,他被抢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他下贱,天生是没救的贱骨头!是我一步步地拉拔他,他才有今日的成就,现在为了那个女人,他竟然敢拋下我?!”她发狂地怒斥着,全身气得发抖,蓦地,她用力扯起儿子的衣领,丝毫没有怜惜。
  小男孩在母亲的暴力之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却不敢违逆。他被粗鲁地拉着在地上施行,几乎要窒息,他不明白妈妈是怎么了。
  “你身上有他的血,要是我不好好教你,你一定会变得跟他一样下贱……”
  阎雨妍喃喃说着,将小儿子拖到地下室的仓库前。仓库是用来堆积杂物的,不但满是灰尘,而且已经好多年没有打开,充满了发霉的气味。
  “妈妈,我不要!”他挣扎着,眼睛里充满不解,突然被妈妈用力推进仓库里,他跌倒在地上,那一张照片也被扔进来。
  仓库的门被关上,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我要教好你,一定要好好地教你!”阎雨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她不留情地将门上了锁。“给我看清楚,就是照片上的贱女人抢走你爸爸的,给我认清楚那个贱女人的长相,牢牢地记住,永远不要忘记她,不要忘记这个仇恨!”她凶狠地说道,不理会儿子的哭泣声,转身离开。
  “妈妈,放我出去,这里好黑啊!”他哭喊着,心里好怕好怕,小手不停地拍打着门。直到嗓子哭哑了,手也因为拍打而受伤流血时,他的哭声转变成啜泣。
  “妈妈,我会乖的,我一定会乖的,放我出去啊!”
  渐渐地他没有了力气,软软地坐在地板上,摸索到地板上那张被妈妈丢进来的照片。适应微弱的光线后,他慢慢认出照片上的人。
  一个大概跟妈妈差不多年纪的漂亮女人,还有个看来比他小几岁的清秀女孩,以及一个大概只有两岁的可爱小女孩。那小女孩笑得好灿烂,乌黑的发辫,以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来很漂亮。哪一个是妈妈口中的贱女人?
  他紧握着照片,脸上的泪水渐渐干了,眼睛里首度出现了怨恨的眼光,纯净天真的童年消失了。是这些人夺走了他的父亲,毁坏了他本来平静的生活,他恨她们!
  照片里的小女孩笑得仍旧灿烂,而他的眼光愈来愈冰冷,却始终离不开她甜甜的笑容。
  从那一天之后,阎过涛忘记了什么叫做笑容,成为一个不懂得笑的男人——

  第一章
  霓虹灯闪烁在阴暗的巷弄里,一辆豪华轿车停住,一对男女打开车门,娇而甜美的轻笑声传来,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那一对蹒跚走来的男女,让人印象深刻,甚至会有几分错愕。
  这里是城市里有名的宾馆街,会到这里来光顾的男女,不用说也知道目的是什么。只是,眼前这对男女的组合实在有些怪异。
  年轻的女郎十分美丽,光是那张小脸蛋的笑容,就足以让所有男人筋酥骨软,拢起的如云秀发衬托着娇媚的双眼,柔润的红唇,加上穿着火辣的红色小礼服,她美得十分显眼,见到她的男人,没有人不觊觎她的美色。
  然而,握住她细腰的是一只粗肥的手,一个头上微秃,看来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搂着她,满是油光的脸上堆满笑,一副迫不及待想吻她的样子。贩卖身体的女人、以及贪求美色的男人,这样的事情其实很常见,罕见的只是那女人的美丽。
  “来,亲一口。”中年男人口齿不清地说道,已经等不及享用这个美丽的小女人。
  “陈董,你别急嘛,这里好多人在看呢!我们先进去,等到了房里,萼儿再随你怎样都好。”她有技巧地避开,粉嫩的脸上微红,看似含羞带怯地低下头来,这样的表情更能刺激男人的征服欲。
  “好好好!”陈永全兴奋得全身发抖,迭声答应,握紧她纤细的腰,就往宾馆里走去。
  他没有想到能够在酒店里遇见这么美丽的酒家女,不但年轻貌美,而且嗲劲十足,光是耶双眼就勾走他的三魂七魄。他花钱买过不少女人,这样的美女却也是头一次见到,不论要他花多少钱,就算是倾家荡产,他也愿意。
  服务生很习惯地朝两人点点头,递来一把钥匙。陈永全拿了钥匙,脚步更是快,急切地把怀里的美女往房里搂去。一关上门,他立刻成了急色鬼,一双眼睛都快喷出火了,疯狂地往萼儿扑过去。
  萼儿却仍是娇笑,轻巧地避开,躲过了陈永全的攻击。“陈董,你别急啊,刚刚在酒店里,你身上都是酒味烟味的,这样萼儿服侍你,会不舒服的。”她无辜地眨眨眼睛,模样格外惹人怜爱,被以这种眼光注视的男人,会误以为自己是万能的神。
  “那你要我怎么做?”为了尝到这个美女,陈永全低声下气地说道,口气完全不像是一间大公司的老板。
  “陈董,你先去洗个澡,让萼儿好好准备一下,好吗?”她可怜兮兮地说道,眼神甚至不敢再看向陈永全。
  “好,你说什么都好。”陈永全连声说道,贪婪的眼光忙着在萼儿身上打转。
  运气太好了!看她这么羞怯恐惧的模样,说不定还是刚下海没多久的……他更加兴奋了,决定先顺着她,等洗完澡再来好好整治她。
  他一边脱着衣服,苍白肥胖的身躯很快的暴露,他还用力吸气,让臃肿如怀孕妇人的小腹看来平坦些。这段期间,他的眼光没有离开过萼儿的一举一动。
  萼儿低垂着头,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香槟,打开后倒入高脚的香槟杯里,黄澄澄的液体里有着翻滚的气泡。她握着酒杯上前来,脸上堆着最柔最美的笑容。
  “陈董,你先喝了这杯酒,再去洗澡。”她低下头来,脸又红了,看来简直让人想一口吞下肚去。“洗快点,萼儿在床上等你。”她小声地说,脸更加嫣红。
  陈永全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匆忙地吞下那杯酒,就急忙进浴室冲洗了。他一边用力搓沉着肥胖的身体,满脑子都是等一下要如何享用萼儿的情形,嘴角不住地淫笑。
  只是,几分钟之后他开始察觉不对劲,全身开始发软,甚至连站都站不住。
  他挣扎地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手脚发软地爬出浴室,却看见萼儿好整以暇地拿出他的皮夹,从容悠闲地抽出大叠的钞票。
  “陈董啊,这么快?你是怕让我久等吗?”原本的娇柔都不见,漂亮的脸庞上只剩下嘲讽、红唇上噙着冷笑。“你是怎么了?才喝一小杯酒就没力了吗?这样要怎么吃嫩草?”她冷笑着,打开随身的小提包,把金饰与昂贵的钻表搜刮一空。
  “你……你……”陈永全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着了道。这女人根本不是出卖身体的酒家女,而是经验丰富田的迷魂女贼。
  “你什么你啊?连话都不会说了?这样还想要睡女人?”她缓缓地拿出陈永全收在皮夹里的金卡,带着笑在他眼前晃啊晃。
  “你想干什么?臭婊子,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勉强撑起精神耍狠,眼皮却愈来愈重。
  “别吓我啊,我冷萼儿可不是被吓人的。”她收起金卡,好笑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肥胖身体。“你乖乖的,不要想再来找我麻烦,不然我就拿着这张金卡去找尊夫人,你知道我多会说话的,等我加油添醋一番,不知尊夫人是会信你,还是信我?”她轻笑几声,优雅地站起身,甩着收获丰富的小提包走出房间。
  陈永全全身冒着冷汗,在昏迷前还忧心忡忡,深怕家里的母老虎会发现他出来买女人的事情。要是让老婆知道,他非去掉一层皮不可……神智渐渐模糊,随后他便因为药效而昏迷不醒。
  ***    ***    ***    ***
  在巨大的魔术镜子背后,有一双犀利冰冷的眼睛,沉默地将一切尽收眼底。
  就是她!
  他找寻了二十年,有着冷家血统的女人,那一眉一目都被他记在血肉里,即使她化成了灰,他也认得出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美丽的五官,她已经从粉雕玉琢的小女孩,长成令人惊艳的女人。
  “她时常这么做?”阎过涛问道,冰冷的语调没有任何温度。
  服务生恭敬地站在一旁,有些恐惧地看着刚买下整栋宾馆的新主人。就为了知道冷萼儿的行踪,这男人斥资买下整栋宾馆,甚至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那个以下药为手段的迷魂女盗,这次是不是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是的,她是职业级的迷魂女盗,长得漂亮、演技又好,男人碰上她没有一个不上当的。她跟我们宾馆合作很久了,她拿走现金财物,受害者为了怕消息曝光,还会给我们一笔遮口费,事后也不敢追究。”服务生详细地说道,看见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容让人看了心惊胆战。
  “果然是冷家的女人。”他冷笑着,下着轻蔑的评语,转身离开房间,稳定的步伐有着让人震慑的气势。
  冷峻的五官与危险的气质,他其实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男人,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冰冷,让众人退避三舍。如果眼神能够反应内心,那么他无疑有着最冰冷无情的一颗心,不懂笑容,更不懂感情。
  二十年来,他已经被折磨成一个冷血的男人,在严酷的环境里坚强,赖以维生的就只剩下那股久远的仇恨。
  他伸手到口袋中,拿出一张陈旧的照片。照片已经泛黄,甚至连上面的画面都模糊了,隐约可以看出,三张神似的面孔,多年来他始终带着这张照片,无时无刻提醒自己,那场截断他所有感情的仇恨。
  他视线落在照片中那个年仅两岁的小女孩脸上,笑容冰冷而残酷,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残留他周身冰冷的气息,让人胆寒。
  该是冷家的女人偿债的时候了,他手中复仇的镰刀,将会彻底地执行复仇的戏码。
  ***    ***    ***    ***
  灯红酒绿的堕落街里,有着一间“纸醉金迷”酒店,是这一带最高级的酒店,出入的人都经过严格限制,不是身家千万以上的人,根本没机会踏入这里一步。
  这里有最好的食物、最香醇的美酒、最美丽的女人,简直就是男人的销魂窟。
  昏暗的灯光下,男女在高声调笑着,此时,一个窈窕的女子穿着艳红色小礼服,略带微笑地对众人点头示意,令不少男人都看呆了。她带着羞怯的微笑,优雅地走入酒店最内部的房间。
  关上门的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突然整个改变,先前羞怯温柔的微笑,变成轻蔑的冷笑。
  “哼!一群不要脸的色鬼。”冷萼儿不屑地说道,将门给锁上,径自坐到办公桌前,将小提包里所有东西倒出。金饰与钻表等等贵重物品倒满了一桌,灿烂而耀眼。
  沈红慢慢抬起头来,紧蹙着眉头。“你这些日子来从那票男人身上捞了不少,口气好歹也客气点。”她经营酒店多年,手腕与眼光都十分独到。
  “妈妈桑,我吃肉,曾几何时只让你喝汤来着?我只拿现金,那些金饰钻表一类的,我还不是乖乖都交给你了。”萼儿起身倒了杯酒,不当一回事地一饮而尽。
  她的酒量不差,男人妄想灌醉她,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小心惹出事情来,会上我这间酒家的男人,都不是普通人,你这么胡闹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沈红叹了一口气,还有几分昔日红牌酒家女的风韵。
  “就算出事我也不会址你下水的。”萼儿挥挥手,花瓣一般的唇似笑非笑,有几分讽刺。
  “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沈红皱着眉头。
  她的人脉关系惊人,出了再大的事也能简单的避开祸端,要不然酒店里有了萼儿这号专门欺骗男人的小姐,受害者若不是惹不起沈红,老早来砸店了。
  “你姊姊蜜儿先前在我这里工作多年,我也算是看着你们姊妹长大的,你姊夫是个难得的好男人,对蜜儿好,对你也像是亲妹子,你怎么就是不安分些,偏偏还要搬出来,流连在这里胡闹?”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这是”自食其力“,没什么不好的。”萼儿轻笑几声。
  萼儿跟姊姊与姊夫住了几年,姊夫对姊姊好得没话说,外甥与外甥女也很可爱,但是半年前她坚持搬了出来。
  总觉得自己似乎不适合那个温馨平静的家庭,她的血液里还有骚动,一种隐藏了很久的不满。所以她再度回到酒家里,做起了让酒客们仓皇失色的迷魂女盗。
  沈红继续劝说,看着眼前出落得愈来愈美丽的萼儿。也难怪那些男人会趋之若鹜,冷家的姊妹,都是难得的美人胚子。萼儿十分聪明,有着罕见的美丽,加上从小的生长环境,她完全摸透了男人的喜好与弱点,那些伪装出来的柔顺以及羞怯的微笑,完全把那些男人耍得团团转。
  “萼儿,该停手了吧,你又不是缺钱,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她清楚地知道,萼儿没有任何经济上的问题。好好的一个女孩,也不贪慕虚荣,何苦再回到这个复杂的大染缸?
  “是那些男人的错,结了婚又想出来沾惹其它女人,他们该死!”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握紧酒杯咬牙切齿。
  她恨透了这种男人,所以给他们一点教训,这难道有错吗?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的。”沈红摇摇头,知道多说无用。
  萼儿冷哼一声。“那也要看那鬼有没有能耐吃了我。”
  “小心点,千万别让那些男人给吃了。”沈红担心着,对于冷家这对姊妹,她在关怀之外,还有一些愧疚,这让她往往无法拒绝萼儿的无理要求。
  “放心,他们最多只是吃吃我的豆腐、摸摸手、亲亲脸罢了。我冷萼儿是什么人,怎么会让那些臭男人碰我?”萼儿自信满满地说道,摸索着指间一枚形状特殊的戒指。
  戒指是特制的,白金底座上的蓝宝石可以移开,里面藏有最有效的迷药,只要一点点的剂量,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让一个成年男人昏迷不醒。有了这些迷药,再加上她精湛的演技,男人们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在遇到洗劫后,他们为了维持可笑的自尊,往往不敢吭声。
  “别太有自信了。”沈红摇摇头,终于收起帐本,对着穿衣镜,略略整理一下仪表。
  “我今晚的客人到了吗?”萼儿也跟着站起身来,抚平小礼服上的绉褶,仪态万千地拢拢长发。表情也改变得很快,所有的讽刺与冷笑都收敛到双眸的最深处,如今柔媚而可人的模样,不论谁看了都会上当。
  虽然做着迷魂女盗,但是她绝不轻易见客人,她央求沈红替她挑选适合的肥羊,尽量减少露面的机会。首先,沈红店里的常客她不碰,来头太大的人,她也不碰;她十分大胆,却也十分谨慎。
  “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那男人听说是刚从国外回来,由一个企业集团的高级主管介绍的,来过几次了。”沈红无可奈何地说道,推开被擦得晶亮的木门,脸上挂了职业的笑容。
  萼儿迅速思考,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改变。她低垂着头,看来十分害羞的模样,长长的眼睫毛遮盖了她闪烁的眼光。她知道所有的男人都在看着她,那些眼光让她厌恶。
  她讨厌这些男人,放下家里的妻子,又要来沾惹其它女人。童年的记忆,让敢爱敢恨的她,在成年后采取了最激烈的手段。
  她永远记得,她那美丽的母亲,最后落得什么下场……包厢的门被推开,昏暗的灯光照在她脸上,让他无法再回忆。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她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这些男人们。深吸一口气,她的脸上有着娇柔甜美的笑容,表情尽是柔顺。
  “先生们,抱歉让您久等了,我来介绍,这是萼儿,她今晚会陪着各位。”
  沈红流利地介绍着。
  经营酒店多年,她见多了男人的丑态,心里没有因为欺骗他们而有罪恶感,反倒是替萼儿担心的情绪多上一些。
  包厢里弥漫着奇异的气氛,宁静得就算是掉落一根针,也能够清晰地被听见。
  坐在豪华沙发上的男人们沉默着,有志一同地看着萼儿,贪婪地注视了几秒后,忽又匆忙移开视线,像是怕多看一眼就会惹祸上身似的。
  只有一个男人,始终没有移开他的目光,审视着低垂皓颈的萼儿。
  “阎先生已经等很久了。”一个男人说道,站起身来让开位子。
  “那么,就让萼儿向阎先生敬杯酒,算是赔罪吧!”沈红打圆场,让萼儿端起酒杯。“萼儿,来,是你不对,今晚可要好好款待阎先生。”最后又担忧地看了萼儿一眼,沈红咬牙退了出去。接下来,就只能全看萼儿的手段了。
  “各位先生,容许我用这杯酒来赔罪。”萼儿轻声细语地回答,继续扮演着娇美的弱女子。她慢慢地抬起头来,举杯朝向那个被众人尊称为阎先生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她今晚的猎物。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会,她看进那双深不可测的黑色双眸里。包厢外的喧闹仍在,但是她的心却猛地一震,被他的目光所震慑,几乎就要拋下手中的酒杯转身逃走。
  只是,现在逃走,是不是也太迟了?萼儿在他的目光下无法动弹,被那么锐利的眼光盯住,她的身体窜过一阵寒冷,有那么一秒,她几乎要以为这个男人是恨她的。
  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有着浓烈的恨意,看得她胆战心惊,但是一瞬之间,他眼里的恨意消失,变得冷漠而平静,让她不禁怀疑是自己看花了。
  她紧握住酒杯的手在微微发抖,这是从来不曾发生的事情,她有点困惑、也有点生气,不明白怎么回事。
  “阎先生,我先干为敬。”她举杯到唇边,一口饮尽。表面上是赔罪,其实是需要用酒醉让心中拂袖而去的紧张降低些。
  “过来。”他淡淡地开口,低沉的嗓音充满命令口吻,习惯了所有人的服从。
  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她,在她窈窕的身子走近时,冷漠的眼神没有改变。
  萼儿装出柔顺的模样,坐在他身边帮他斟酒。她偶尔抬头,偷瞧着这个男人,却往往被他逮个正着,那双没有情绪、却又犀利的眼睛,像是完全洞悉了她的行为与思想。
  他看来很严肃,唇边的痕迹,以及那双眼睛暗示出他性格中的残忍,即使是有笑容,也是残忍的冷笑。但是不可否认的,他的确十分英俊,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唇、高大的身躯,以及危险与高贵的气质,让他看来像是黑夜里的尊贵王族。
  “阎先生是做什么生意的?”她低声说道,问着最寻常的问题。
  “贸易。”他简单地说,然后接过她递来的酒,一口喝尽。锐利的双眸在没人注意到时,变得更加冷冽了,激烈的情绪弥漫黑眸深处,甚至带着些微兴奋。
  等待了二十年的恨意需要被填补,但是在看着她的同时,他缓慢地感到体内的男性血液窜动。她的确美丽非凡,十分地诱人,他无情地想要享用她。
  她是他的仇人之一,拥有冷家血统的女人,找寻到她只是所有复仇计划里的第一步,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阎先生之前不曾来过吧?”她又调了一杯酒,知道灌男人喝下愈多酒,情况对她愈是有利。她的全身肌肉紧绷着,敏感地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锐利的视线看穿了她,让她必须频频深呼吸。
  他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看着她。猛地他伸出手,男性的掌扣住她的下颚,强迫她面对他,放肆地打量她的容貌,在看见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慌时,他笑得十分残忍。
  “出去。”他简洁说道,却令包厢内所有的男人火速离去,不敢多停留一秒钟。
  转眼间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而她的被他控制,令她瞪大了眼睛,克制着涌到唇边的尖叫。他靠得很近,透过几层衣服,灼热的肌肤紧压着她胸前的丰盈,立刻让她无处可逃。
  “阎先生。”她勉强想装出微笑,那表情却比哭还难看。她有点惊慌,却也更加地不服输,多少难缠的男人还不是被她轻易摆平,这个姓阎的男人应该也不例外。
  她努力说服自己,轻轻深呼吸,却敏感地察觉,胸前的丰盈被他结实的胸膛轻挤着,甚至有意无意间轻磨。她抬起头来,看入他那双眼睛,看出那里的冰冷,以及逐渐升起的邪意。
  她头一次感到无助,想要听从本能,马上远远地逃开。但是在那双黑眸下,她被牢牢盯住,任何轻微的动作都逃不出他的掌握。她的下颚被握得很痛,她嘤咛一声,想偏过头去。
  他勾起嘴角,表情上看不出任何怜惜。他松开手,看见她下颚上被捏红的印子,突然低下头去,伸出舌缓慢地轻舔着,与细致肌肤的销魂触感,让他的眼里多了一族火焰。
  “阎先生!”她惊呼一声,想要挣扎,双手却被他紧握住,根本动弹不得。
  她娇弱的面具出现裂痕,差点泄漏了满腔的怒气。
  萼儿不是没有被男人吃过豆腐,但是从来没有人像他这么胆大妄为,甚至还揽住她的腰,以下腹的坚挺男性,隔着西裤摩弄轻撞着她双腿间最柔软的一处,这样的行为不能算是暗示,已经接近侵犯。她的脸潮红着,这次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因为愤怒与羞窘而嫣红。
  早该知道会上这里来寻花问柳的男人,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这个姓阎的男人,虽然让她有些难以看透,但原来也是色鬼一个。
  “我不喜欢浪费时间,你是有价钱的,那么我买下你了。”他靠在她耳边,徐缓地说道,口气霸道到极点,还带有几分的残忍。
  他的口吻不像是在买下一个美丽女人的一夜,倒像是在购买最卑下的奴隶。
  她皱起眉头,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的眼神与言语,都看似有强大的力量,虽然表现得极为露骨,但是跟先前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有些不同。他锐利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单单用那双黑眸,就可以囚禁她。
  而他的话,让她深深地觉得被刺伤了。他太过清晰地指出她是个妓女,且是在诉说的同时,口气里有着深浓的厌恶,像是在期待将她千刀万剐。如果他这么厌恶酒家女,为什么又要来酒家?
  萼儿眨眨眼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变态。眼前这个人模人样的男人,说不定是什么专找酒家女下手的变态有钱人……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冷吗?”他轻笑几声,笑意却没有到达眼睛。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唇,之后轻舔着她的唇,却没有吻她。“我会让你忘记寒冷。”他如谜地说道。
  “我去拿些东西,然后就可以带你……”她装出柔弱的模样,却在心里打定主意要快点解决掉这个男人。看他打扮穿着都是高级品,应该是只难得的肥羊,光是手腕上那只高级的男用腕表,就是知名厂商的限量珍品,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不用麻烦了,我们走吧!”他打断她的话,握住她纤细的腰就要往门外走去,根本不让她有反抗的余地。
  “但是,我的东西还在酒店里。”她开始惊慌,知道事情已经超出她能控制的范围。纵然想挣扎,她也抗拒不了他强大的力量,只能被他拖拉着走出酒店。
  “你不需要那些东西。再说,是我买下了你,该由我带你到我的地方。”他冷笑几声,根本不容辩驳。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下,他拉着她坐上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的豪华轿车,之后绝尘而去。
  进入轿车后,他兀自坐在椅上,视线始终不曾离开她美丽的小脸。在审视她许久之后,他缓慢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冰冷而残酷,却带着无限的满足。他是至高无上的男人,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打量着即将被享用的美丽祭品。
  萼儿全身颤抖,开始怀疑起,在这次的危险游戏里,落败的一方究竟会是谁?

  第二章
  车子开了很久,透过暗色的玻璃,可以发现车子已经驶离市区很远,四周变得荒凉,无数高大的树木飞快地退开,他们似乎正走在山路上,驾驶沉默着继续往黑暗的山上行驶。
  萼儿低垂着头,双手互相紧握,心里十分不安。难道真的就像是沈红先前警告的,夜路走多了,总会碰上鬼?这个姓阎的男人,要是准备伙同驾驶,打算在山里强暴她之后,弃尸荒野,她也是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一路上他都是沉默不语,就算是她主动开口,想引他说话,他也是用最简洁的话回答她,完全没有说话的兴致,只是拿那双黑眸死盯着她看,游走的视线没有放过任何一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夜都深了,车子终于在一栋雄伟的建筑物前停住。她缓慢地下了车,抬起头来仰望着,心中的紧张暂时被好奇冲淡了些。
  这里看来似乎是一栋尚未营业的高级观光饭店,宽阔的欧式庭园,以及富丽堂皇的装潢,看得出经营者的资金雄厚。她跟随着他推开偌大的落地玻璃门,走进豪华的饭店内。
  这里空无一人,驾驶沉默地点亮所有的灯,然后恭敬地退开,驾驶着车子离去。
  萼儿目瞪口呆,没想到会被留下来,在荒郊野岭跟这个男人独处。
  在观察着四周环境时,冷不防看见饭店墙上有着一样特殊的纹徽,她想了很久,才认出那是属于阎氏企业的纹徽。
  她的姊夫雷霆,是“太伟集团”里的高级干部,接触的人都是商界里的大人物,久而久之,她也耳濡目染地知悉了不少商界的企业与名人。
  在搬出姊夫家前,曾听姊夫雷霆提过,长年在国外经营得有声有色的阎氏企业,最近决定回到台湾来,还在山区里建筑一栋豪华非凡的饭店,受欢迎的程度让人咋舌。如今预约会员的人数早就额满,加入的都是达官显要,普通人别说妄想加入会员,就连开幕之后想住进去,都是极为困难的事。
  饭店还没有开张,而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大摇大摆、如入无人之境似的,拉着她进入这里?看他还拿出一张亮晶晶的金卡,轻易地在各计算机锁上一刷,任何门都听话的为他大开。
  “你是阎氏企业的人?”她忍不住问道,隐约知道自己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他根本不是她的猎物,他是一头可怕的狼,有着锐利的眼神以及锋利的牙与指爪,她根本吞不下他,反而可能会被他啃咬撕裂,一根骨头都不剩的吃个精光。
  “阎过涛。”他偏着头对她冷笑,从容地报出姓名,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萼儿因为惊吓而喘息一声,双眼瞪得大大的,忘记了要装出柔弱的模样。她听姊夫提起过这个名字,但是一时之间还不太能相信,眼前这个危险的男人,就是阎氏企业的神秘总裁!他应该还在国外的,怎么闷声不吭地回到台湾,还跑到酒店里来?
  阎过涛久居在国外,加上性情古怪,行事诡谲,台湾没有多少人见过他,也怪不得萼儿跟沈红都没认出他的身分。
  她本能地想挣脱他的箝制,但是他不放手,硬是拉着她走入豪华的专属电梯中,所用的力量甚至握疼了她。在封闭的空间里,他不经意瞥来的视线,让她更加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危险。
  “阎先生,你怎么不早些告诉妈妈桑呢?她一定会很高兴,知道阎氏的总裁大驾光临,她会好好招待你的。”她嘴上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脑子却在飞快地转动,思索着要怎么脱身。
  虽然小提包被留在酒店里,但是她手上的戒指里还有药,应该可以迷昏他。
  到时候她就要马上逃离这里,就算必须用徒步的,也要走下山去。
  “如果我事先报出身分,又怎么能够见到你?”他勾起嘴角一边的冷笑,眼里有着残忍、还有属于男性的火焰。专属电梯到达最顶楼,他拉着她走出。
  的确,要是她事先知道他是阎氏的总裁,她是绝对不会挑选他为猎物的。
  宽广的顶楼大概是属于他的房间,虽然饭店还没开幕,但是所有设备已经准备齐全,甚至连鲜花都不缺。冰桶里有冰镇好的上好香槟,连床铺都被整理好,几件属于女性的高级衣物,都是尚未开封的,豪华偌大的房间看得出来是经过整理的,正在等待着。
  当萼儿发现那些女性衣物,都是她身材的尺寸时,她霎时全身发冷,连看向他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切准备,说明他根本就有预谋的,他不但有把握能将她带来这里,而且在事前就对她了如指掌,甚至连女人最贴身衣物的尺码,他都一清二楚。
  她有种落入陷阱的强烈不安,本能地抚摸着指间的蓝宝石戒指,知道戒指里的药粉,是她逃走的最后武器。萼儿强迫自己微笑,使出惯用的伎俩,装出柔弱女子的模样。
  现在除了迷昏他之外,她没有任何的胜算。不过就算是迷昏他,她也没胆子洗劫他的财物,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飞快逃出这个鬼地方,甚至愿意回到姊姊那里,暂时寻求姊夫的保护。该死的真让沈红说对了,她的确胡闹出麻烦了!
  “把衣服脱下。”他简单地命令着,同时缓慢地脱去西装外套,视线却没有离开她。
  萼儿的笑容有点发抖,双手不听使唤,还是紧握成拳头。“阎先生,还是请您先洗个澡,好吗?”
  “等结束之后再洗。”阎过涛勾着唇拒绝她的提议,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她,看她能耍出什么把戏。在观察她的那几天里,他已经摸透了她的伎俩,她虽然极为美丽,但是诡计多端。
  他再怎么冷血,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自然会被她的美貌吸引。但是见多了她整治那些男人的狠辣手段,加上他多年来对冷家女人的仇恨,他说服自己,如今因为看着她,而在下腹燃烧、在血液中蠢动的那把火,只是因为久未触碰女人的单纯欲求不满。
  这个夜晚将会很漫长,他要在她身上宣泄的,除了压抑的怒火与长久的仇恨,还有难以克制的欲火。
  “那,让我先去洗个澡好了。”她换了个方式,打算使出缓兵之计,眼神有些惊慌地四处游走着,苦苦思索着要怎么逃开。
  才稍微一分神,灼热的男性体温已经揉身而来,紧紧地贴住她的身躯。她惊愕地抬起头,却看见他俯下的完美男性脸庞。
  他的手缠绕上她纤细的腰,牢牢地紧握,宽阔的胸膛包里住她娇小而轻轻颤抖的身子。
  萼儿只能目瞪口呆地被他抱着,根本想象不到他竟能那么快地行动!前一秒他还在房间的另一端,转眼间就已经将她掳在怀里了。
  “不需要,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冷冽,唇擦过她的发、她的唇,之后落在她旭日东升的皓颈上轻咬,换取她的喘息。
  她因为他的话而紧张,僵硬着笑容连忙推开他。
  “但是,阎先生,我在酒店里忙了一整夜,衣服上、身上,甚至头发上都是烟味,这样怎么能够伺候你?”她的手都在抖了,稍微把他推开了一点,换取呼吸的空间。
  他挑起眉头,欲擒故纵,松开了对她的箝制,那双黑眸能够看穿她。今晚她是怎么也逃不掉的,筹备了二十年,他有太深的仇恨,要让冷家的女人在今晚偿还,而她只是报复行动的第一步。
  “在我洗澡时,阎先生可以先喝杯酒。”她装出镇定的语气,背对着他来到桌前,用颤抖的手拔开香槟的软木塞,将上好的香槟倒进郁金香形状的水晶杯里。
  她迅速地旋开戒指上的蓝宝石,试图将里面的迷药倒进香槟里。但是她的手抖得很厉害,连试了几次都倒不出药粉。背后隐约又感觉到他接近的鼻息,她吓得脸色苍白,不小心过度用力地一倒,大量的药粉溶进香槟里,很快地就消失无踪。
  来不及再多想,她握住香槟杯转身,对着他装出最柔美的微笑。
  “阎先生,先喝杯酒吧!”她期待地说道,却紧张地看着那杯香槟。
  她从来没有下过那么重的剂量,那杯酒里的药,是她平时使用的五倍左右,眼前这个男人要是喝了下去,会不会长眠不醒?
  不过眼前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求尽快迷昏他,好能够脱困。
  他接过酒杯,只是凑到唇边,在她屏息等待时,又放了下来,眼神里有着恶意的调侃,故意在戏弄着她。
  “你去洗澡吧!”他淡淡地说,然后缓缓转身走到窗前,那高大的背影也带给人无限的压迫。他站在窗前,从玻璃里的倒影,看见她不安地咬着唇,那模样更加的美丽。
  “我知道了。”她深吸一口气说道,知道再等待下去,一直盯着他手里的酒杯,只会让他起疑心,她只能随手拿起一件女性的纯丝睡衣,忐忑不安地走进浴室里。
  在她走入浴室后,他缓慢地转过身来,优雅地举高手中的水晶杯。
  “敬你,美丽而诡计多端的冷家女人。”阎过涛讽刺地微笑,稍微一倾手,冰凉的香槟全倒入房内装饰用的莲花池内。
  他不打算放过她,天晓得他已经恨了她那么多年。是冷家的女人毁去了他的生活,他以那些冰冷的恨意当作支柱,从男孩成长为男人时,那些恨意已经与他的血肉不分了。
  恨得太久了,在第一次看见她,他竟感觉到有些许的熟悉……他慢慢躺入柔软的大床,转头看向浴室紧闭的门,嘴角勾着冷笑。不论她怎么挣扎、怎么妄想逃开,她都绝对不可能成功。
  毕竟,她再怎么聪明,也敌不过他堆积了长达二十年的恨意。
  ***    ***    ***    ***
  萼儿走进浴室里打开热水,却坐在华丽浴缸的边缘紧握着双手,心跳得很快很快,快到像是要从喉咙跳出来,要不是这里的楼层太高,她几乎想跳楼逃走。
  纯丝的女性睡衣是娇美的粉红色,被她扔进水里,泡在温热的水里飘动,看来很是撩人,她瞪着那件睡衣,心里愈来愈发毛。连睡衣都是符合她尺寸的,哪个男人会这么对待随便招来陪宿的酒家女?他竟然对她了解那么深。
  算好时间,她猜测他大概已经喝下那杯酒了。那些药剂可以迷昏一头大象,普通男人要是喝了,绝对会乖乖倒下,只要他喝了酒,她就可以放心地逃离这里。
  极为担心地,萼儿悄悄打开浴室的门,黑白分明的眼睛紧张地眨动着,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她走出浴室,潮湿的赤裸双足,被柔软的长毛地毯吸去水分,逐渐变得干爽。
  她胆怯地四处探头寻找,终于发现他高大的身躯仰躺在一张宽阔的大床上,那双锐利的黑眸已经闭上,高大的身躯松弛着,而放置在床边的水晶杯已经空了。
  她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全身因为松懈而软倒在地毯上。
  “该死的家伙!我简直要被你吓死了。”她喃喃骂着,找回力气的爬起身来。
  “我冷萼儿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被你随便吃了?就算你是那个什么鬼总裁,一喝了药还不是得乖乖躺下。”知道没有危险,她开始说大话。
  她应该马上夺门逃走,但是视线一落在他恍若沈睡的脸庞上,她竟又受不了诱惑地来到床边,双手支着柔软的床沿,仔细看着他完美的五官。
  萼儿靠得很近,好奇自己是不是曾经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当他闭上眼睛,不再那么阴恻地冷笑时,他的确十分英俊。
  因为姊姊蜜儿从少女时代就成为酒家女,萼儿算是在酒家里长大的,她在店里看过不少事业有成的男人,但是很少有像他这么年轻就独掌一个成功企业的,更难得的是,他甚至有着一张令女人疯狂的脸。
  这样的男人,可以得到世界上任何一个美女,怎么还需要上酒家找女人?而且他的言下之意,像是他的目标仅仅只有她……她困惑着,在床边坐下,甜甜淡淡的呼吸吹拂在他的发梢与寂静的完美脸庞上。挺直的鼻梁下,是男性的唇,若不扯唇露出那吓人的冷笑,还挺吸引人的。高大的身躯蓄满了力量,外套已经褪去,衬衫钮扣被解开几个,暴露出他结实的男性胸膛,还有纠结的腹肌,看来十分诱人,让她有点想乘机偷摸。
  紧窄的腰以及精壮的身躯,他的体格不像是成功的企业家,倒像是个运动员,就连肌肤都是黝黑的。
  萼儿忍不住伸出手,摸着他的唇,温热的触感,以及他平稳却太过炙热的鼻息,让她略微轻颤。先前他只是放肆地以舌舔过她的肌肤与唇瓣,并没有真正的吻她……在失神的时刻里,白皙的指竟然被他轻咬住,她惊骇地想抽回指,他却咬得更用力些,让她感到稍微疼痛。
  在她吓得几乎停止心跳时,他缓慢地睁开双眼,黑色的眸子盯着她,满意地看入她满眼的惊恐中。
  这怎么可能?!他应该已经昏迷不醒了啊!
  极为缓慢的,他带着邪笑松开嘴,放开对她的箝制,但是在松开牙关前,舌尖甚至轻抚过她敏感的指腹。
  “啊!”萼儿喘息一声,往后跌倒在柔软的地毯上,呆滞地看着他伸手来拉她,将她的身子拉入宽阔的怀抱里。
  两人一同跌在柔软的床上,凉凉的丝质被单感觉很舒服,但是她却已经紧张得快昏厥了。
  “不是说要洗澡吗?在浴室里忙了那么久,你看来却像是不曾沐浴过的,我等到几乎睡着。怎么了,你是改变主意,迫不及待地想来找我了?”他直视着她震惊的小脸,抚摸着她的唇瓣,刻意提醒她,先前她是多么大胆地“侵犯”着他。
  萼儿说不出话来,视线瞟向床边那个已经空了的杯子,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能清醒?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嘴角勾着一抹冷笑,轻易地看穿她心里的疑惑。他的唇落在她的耳边,放肆地啃咬着,灼热的呼吸吐进她的耳朵里。
  “真是抱歉,我不小心打翻了那杯酒。”他带着恶意地说道。
  萼儿瞪大眼睛,绝望霎时涌上心头。
  “什么?!”她喊道,一张小脸变得苍白。
  “怎么了?你看来像是很失望。”他明知故问,看着她在做困兽之斗。
  她匆忙垂下眼帘,不让他瞧见她眼里的绝望与怒气。到底是老天故意的恶作剧,还是她根本就只是被他戏耍着?她宁可相信是前者,至少那样她还有机会逃开;要是他根本就洞悉她的把戏,那么她完全就只等着被他享用。
  “我喜欢在与男人亲吻时,尝到香槟的味道。你再喝一杯好吗?”她刻意装出柔媚的模样,推开他起身,再度走回桌前倒了一杯香槟。
  只是,戒指里的迷药所剩不多了,她紧张得双手发抖,将药粉全倒进酒里,却担心这样的药量迷不倒他。至少,他不会马上倒下去,而在这段时间里,她无疑地只能自求多福。
  他缓缓微笑着,看见她脚步轻盈地走回床边,充满期待地将那杯酒靠近他的唇,几乎就要硬灌他喝下去。
  “你有你的嗜好,我也有我的。”他徐缓地说道,夺过她手中的水晶杯,却也不喝,反而放在床边的桌上,另一手稍微一拉,又将她娇小的身子扯回怀里。
  “阎先生。”她低呼一声,胸前的柔软丰盈撞上他结实的胸膛,还来不及挣脱,他的手已经掌握住她,放肆地揉弄着。
  她的脸马上变得通红,双手撑在他胸膛上,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要我喝这杯酒也行,你要顺着我的嗜好,乖乖地照做。”他慢慢地说道,双手捏握着她胸前的丰盈,甚至隔着布料,侵袭着她掩盖在薄薄的小礼服与蕾丝胸衣下的蓓蕾。
  萼儿咬着唇,因为他的动作而感到一阵阵的昏眩。虽然她做惯了戏耍男人的迷魂女盗,但是那些男人根本碰不到她一根头发。因此她完全不曾被男人碰过,而他过于精湛的挑逗,是她难以承受的,转眼间白皙的肌肤已经染上淡淡的红晕。
  “你的嗜好?”她不安地眨眨眼睛,想要清醒些。
  他抬起伟岸的身子冷笑,那笑容是看见无辜猎物的野狼,狰狞而可怕。他黝黑的掌一伸,先是单手握住她的变腕,拉着往雕工精美的床柱靠去,她此刻的模样是完全的臣服。
  凌乱的黑发,以及被他弄乱的衣衫,衬着她盈盈如水的大眼,仰躺在柔软的床上,不安而惶恐地看着他,此刻的她可以诱惑任何人。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阎过涛从床畔拿起一条从女用睡袍上取来的丝带,先是在她纤细的手腕间绕了几圈,接着就将丝带的另一端固定在床柱上。他绑的力道很刚好,完全限制住她的行动,却不至于伤了她娇嫩的肌肤。
  将她固定好之后,他悠闲地站在床边,褪去身上所有的衣服,赤裸着黝黑的身躯别有所图地重新回到床上。他冰冷的变眸里带着满意的笑容,残酷而可怕。
  萼儿还来不及反应,身子已经被牢牢地绑住。她的脸色重新变得苍白,终于开始确信阎过涛是个可怕的变态。如果不是变态,怎么会想要把女人绑在床上?
  该死啊该死!难道她今晚真的在劫难逃,注定要栽在这个变态的手上?
  “混蛋!你这个死变态,还不放开我?”她奋力地举起腿想踢瞪,甚至恶毒地瞄准他最疏于防备的下身,但是他轻易地避开,她赤裸的纤白小足却落入他的手中。
  “冷小姐,不再装成弱女子了吗?”他冷笑着问,手里握着她小巧的足,或轻或重地捏弄着。
  她倒吸一口气,总算看出他眼底的那抹讽刺。“你知道我姓冷?”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惊慌与不解。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应该是狩猎的一方,怎么反倒被他耍弄,还被他绑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个男人不但危险,而且还对她了如指掌;那些符合她尺码的衣服不是偶然,他是真的知道她的一切,甚至还能说出她的姓氏!
  “我不只知道你姓冷,还知道你是惯于对男人下药的迷魂女盗。”阎过涛微笑着,眼里恨意盎然,根本不费力去掩饰了。“冷萼儿,我知道你的一切,你的家庭、你的把戏;关于冷家女人的点滴,我已经太过熟悉。”
  萼儿瞇起眼睛,终于明白他先前根本就是知道她的把戏,却故意不拆穿她,任由她紧张而不安。
  “你什么都知道?”她狐疑地问,知道现在再装傻也太迟了。难道这年头,变态在找到目标下手前,还会做身家调查?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两个家庭长达二十年的恩怨纠葛,更想不到事隔多年,他仍会远渡重洋前来报复;她只是把阎过涛当成一个有钱的变态,以为他以戏耍女人为乐。
  阎过涛挑起眉头,双手落在她纤细的颈项旁,缓慢流连着,在考虑是要抚摸她,还是当场扼死她?他不太能决定,毕竟两件事情都是他极为想做的。
  “你的演技不错,就算是发现我没喝下那杯酒、也没昏迷时,你还能保持镇定。我还以为你会演到最后,就连跟我上床了,你也要在床上伪装。”他低下头去,以牙齿一颗颗咬开她小礼服胸前的盘扣,当她细致的肌肤以及曼妙的身躯逐渐显露时,他笑得更为阴狠。“等会儿,你不会用上任何演技。”他若有所指地说道。
  萼儿喘息着,听出他话里的涵义。她一咬牙,强迫自己也回他一个冷笑,不愿被他看扁了。
  “那可说不一定,要是你能力不足,我还是必须动用演技来安抚你的男性自尊吧!”她恶毒地说道,故意讽刺他,心里其实没有半点把握。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过,跟我上床的女人很多,倒是从来不曾有人抱怨过我力有未逮。”他撇嘴一笑,显然不将她的挑衅看在眼里。
  他的呼吸吞吐在她敏感的丰盈前,虽然隔着蕾丝胸衣,但还是能令她感觉到他呼吸的热度。
  “不曾抱怨?是因为你在大展雄风时,她们都无聊得睡着了吗?”她嘴上不饶人,却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他慢慢咬开盘扣。
  当她出言讽刺时,阎过涛那双黑眸蓦地一瞇,锐利的目光变得冰冷,不同于对待那些盘扣的慢条斯理,他瞬间变得野蛮,咬住她垂落的衣料,随意一扯,她身上的礼服已经残破了大半。
  “我会让你亲身体验,看看是否会无聊。”他冷笑着,双手终于落在她半裸的娇躯上,肆意地游走。
  “你不懂台湾的法律啊!这是强暴,你要坐牢的。”她慌忙说道。眼看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剥得差不多了,她紧张地扭动雪白的娇躯,却不知道这只是让他欣赏到更诱人的美景罢了。
  “有不少人可以作证,你是自愿跟我走的;有更多人可以作证,你其实是洗劫男人财物的迷魂女盗。要是上了警察局,究竟是谁比较有利?”他的手绕到她的身后,轻巧地解开了蕾丝胸衣的暗扣,两三下就卸除了那块精巧的布料。
  “混蛋,给我住手!”她喊道,眼睁睁看着最贴身的那层衣物,被他轻易地解下。
  “再说,你也不会有机会去报警的。”他不理会她惊慌的抗议,修长的指慢慢地抚弄着她白嫩乳峰的蓓蕾,捏弄着粉红色的果实,在她宭困的呻吟时,他的冷笑更加吓人。
  她全身上下只剩一条最贴身的底裤,白皙的娇躯完全裸裎在他眼前,而双手被绑在床柱上,看来根本像是特地准备给男人享用的佳肴。
  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不会有机会去报警?难道就算是强暴了她,他也不打算放她走?
  这个男人是打算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她忍无可忍地大叫,又想用脚去踢他。
  但是他的动作更迅速,这一次不只是握住她的足踝,甚至欺身压制住她的身子,庞大沉重的男性身躯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被压入大床内,紧张地喘息着。
  “我想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吗?”他蓦地一挺腰,坚定灼热的男性欲望,隔着薄薄的布料撞击上她腿间最柔软的一处,宣布他的意图。
  她忍不住颤抖,尖叫凝在口中,疯狂地想要避开他的碰触,奈何双手被绑得牢牢的,她完全避不开他的侵犯,丝带扯紧,勒疼了她的手腕,她发出困扰的呻吟,澄澈的双眼看入他眼里的残忍,心中的恐惧到极点。
  两人的身体交缠着,她完全无路可逃——

  第三章
  华丽的房间里,在柔软的大床间,只听得见冷萼儿断断续续的喘息,还有她如擂的心跳声。
  他冷笑着享受她的恐惧,一双手来到她的胸前,握住嫩白的丰盈,接着他低下头,将诱人的嫣红蓓蕾纳入口中。
  “变态!”她尖叫着,无法自像竟会有男人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他的身体好热好重,压着她、包里着她,让她也感到无比的燥热,每一次挣扎着呼吸,都让两人更加靠近。
  她太过清楚地感受到他全身的肌肉、纠结的胸肌,以及灼热的欲望全都紧紧抵住她,对她索取着她付不起的代价。她绝望得想哭,知道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她注定要被这个有着邪恶冷笑的男人侵犯。
  “别尖叫得像个神经质的处女,那会让我倒胃口。”他淡淡地说道,最后轻咬一下她敏感的花蕾,满意地察觉到她的颤抖,才抬起头来。
  她虽然是以身体引诱男人的迷魂女盗,但是这副躺在他身下的完美娇躯,似乎特别敏感而羞怯,当他挑逗她时,她全身的肌肤都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咬着红唇想制止呻吟的模样,更加诱惑人。
  他满意地抚弄着,一手已经缓慢越过平坦的小腹,探往她全身唯一的蔽体底裤。
  她咽下口中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差点要对他那张完美的脸庞吼叫,告诉他,她压根儿就是个处女。但是她有些顾忌,知道有些男人变态到极点,对处女有特殊的偏好。
  他要是知道她是个处子,会不会更加残暴地扑上来?
  萼儿忐忑着,看见他伸手去拿那杯酒时,一股小小的希望之火跃上心头。
  阎过涛将水晶杯拿到唇边,缓慢地经沾,视线没有离开过她,好笑地发现她瞪大的双眼充满期待。他是不是太高估了冷家的女人?她虽然诡计多端,但是有时根本让他一眼就看透了。
  她乐观得以为他防得了一次,防不了第二次,期待着他喝下那杯酒,自己以为还有逃离虎口的希望。
  “你先前说过,喜欢男人在吻你时,尝到对方嘴里的香槟气味?那么,我不应该让你失望才对。”他慢条斯理地说完后,将香槟酒全倒入嘴里。
  萼儿兴奋得全身发抖,拉紧着丝带,眼睁睁看见他喝下所有的酒,在心里发誓着,在他昏迷后,她要给这个家伙好看,以牙还牙地剥光他的衣服,在他那张完美的脸庞上用力踩踏……当她还在幻想着甜蜜的复仇滋味时,阎过涛冷不防低下头来,因为香槟而潮湿的唇转眼封住了她花瓣似的唇。
  萼儿瞪大了眼睛,感觉到他热烈的吻,灵活的舌顶开她的牙关,窜入她天鹅绒似甜蜜柔软的口中,恣意放肆舔弄着,缠弄着她的香舌。她瞎掰的理由,竟成为他肆虐的藉口。
  如果她先前曾好奇,他的吻会是什么滋味,她现在完全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吻得激烈而彻底,霸道地需索着,他的吻就像是他的人,蛮横而诡异,总窃取她最没有防备的一瞬间,轻易闯入禁地,舔遍了她柔嫩口腔的每一处。
  而让她惊骇地猛然睁开眼睛的是——她感觉到他将先前那些酒,涓滴不差地灌进她嘴里。
  萼儿发出模糊的呻吟,想要抵抗,更想要吐出那些香槟,但是他有力的手竟卑鄙地选择在此时探入她的底裤内,拨弄着她脆弱的花核,一阵闪电似的尖锐快感从他接触的指尖传来,令她颤抖地发出喘息。在喘息的时候,他的舌探得更深,而那些香槟也完全被她吞下肚去。
  他竟然逼着,让她吞下那些下了药的酒。
  “你……你……”她的唇重新得到自由,已经被吻得红润。
  他的吻太激烈,她无法承受,在他轻咬唇瓣时,甚至感到有些疼。
  萼儿从来没有想到,她也会有说不出话来的一天,她习惯了将那些男人作弄得万分狼狈,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惨遭滑铁卢的一天。
  他将所有过分的事情都做尽了,她深刻地感受到恐惧,总算知道男人的力量有多可怕,而他眼里的残酷许诺着,将会狠狠地伤害她。
  他舔着她唇上的湿润,享用着她的恐惧与颤抖,确定她已经吞下那些香槟,才满意地抬起头来,冷笑地看着她。
  “怎么样,下了药的香槟滋味不错吧?你老是拿这种东西招待男人,偶尔也该自己尝尝。”他轻咬着她的唇。
  “你是在替那些男人报仇吗?他们出了多少钱给你,我可以出双倍。”她惊慌失措地喊道,突然又绝望地想到,身为阎氏总裁的他,所拥有的财富根本是她想象不到的,她的小小利诱,怎么能够阻止得了他?
  她个性激烈,脾气火辣,说起话来嘴不饶人,倒也惹恼过不少人。但是,在落入阎过涛手中的时候,一时片刻却想不出,到底是谁跟她结下那么深的恩怨,惊动了这个国际企业的神秘总裁,前来整治她这个小小的迷魂女盗?
  “我是在报仇没错,但不是为了那些男人,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他慢慢地说道,粗糙的指仍旧摩弄着她敏感的花核,看着她脸颊嫣红,难耐地想要抗拒他所引发的反应。
  “该死的!我是哪里惹到你了?”萼儿大声喊着,冷不防他捏住她双腿间已经湿润的粉红色珠宝,她全身一软,软软的呻吟险些要冲口而出。她紧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发抖着。
  “你是冷家的女人。”他的声音冷硬,宣布了她的罪状。
  “你有神经病吗?我姓冷,难道这也惹到你……啊——”她尖叫一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里的破布。
  她的话又激怒了他,在她质问的同时,阎过涛猛然握住她的底裤,冷笑着一撕,那件薄薄的蕾丝就被轻易撕开。光是提到她的姓氏,他眼里的恨意就燃烧得格外剧烈,就像是跟姓冷的女子都有着深仇大限。
  萼儿没有办法再思考,如果人类可能因为羞窘而死去,那现在她大概已经离死不远了。底裤被撕去,她最诱人的芳泽完全裸里在他眼前,他甚至将庞大的身躯挤入她的双腿间,让她根本无法并拢,只能由他既冷又炙热的目光,细细端详最脆弱的一处。
  她奋力地想并拢双腿,却只是用力的夹紧他的腰,让两人的肌肤做出更亲密的接触。
  “这么迫不及待了吗?”他讽刺地问,加重手上的抚弄,修长的指滑过轻颤的花核,在她最没有防备的一刻,猛然探入她的花径中。
  “呃!”她喘息一声,柔软的花径头一次承受这么亲密的探访,而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粗暴的动作带来激烈的感觉,也弄疼了她。
  她咬住唇,不愿意服输,双眼紧紧闭上,雪白的娇躯也在颤抖着。
  他的长指移动戳探着,逼得柔软紧窒的花径适应他的存在,温润的花蜜濡湿了他的指。他狂妄地捏弄她的花核,不论她再怎么不情愿,他也决定要享用她。
  萼儿的身体僵硬着,每一束肌肉都紧绷,被绑起的双手本能地拉紧丝带,无助地只能任由他亵玩。纯洁的处子之身,头一次承受男人的接触,竟是这么粗暴而激烈,让她既恐惧又慌乱。
  那些迷药下得不够多,她暂时还不会昏过去,但是神智却已经变得混乱。也不知是因为那些迷药,或是因为他残忍的抚弄,她逐渐克制不住,细细的喘息飘荡在四周,在他猛然戳探时,她会禁不住颤抖着。
  萼儿睁开眼睛,盈盈的变眸里有着些许泪水,看来更加无助可怜。她喘息着,红唇半张,却说不出任何话。
  “装出柔弱的模样,这样就可以得到男人的同情心吗?你用这种把戏骗过多少人?”他冷笑地说道,又探入一指撑开她太过紧窒的花径,灵活的两指在她体内舞动。
  她简直紧得不可思议,紧紧包里住他的指,他瞇起双眼,怀疑是复仇的甜美,让他过于沈溺于她的身体。他不曾在其它女人身上感受过这么销魂的触感,只是以指触摸她,以全身的肌肤感受她的细致娇柔,他就感觉到理智点点滴滴地流去。
  “求求你,别……”她以残余的理智,头一次对男人恳求,希望得到他一些仁慈。她努力地眨着眼睛,不愿意哭出来。
  但是,她恳求的话只让他粗暴的戳探稍微停止,他那双锐利黑眸里的恨意只褪去了几秒,紧接着目光一寒,他霍地抽回长指,然后像是要让她感到更加羞辱般,他用力掰开她的双腿,强迫她有着湿润花蜜的芳泽抵住他巨大的灼热欲望。
  心里一闪而逝的不舍,反而让阎过涛更为愤怒。他无法原谅自己,明明该恨她入骨,但是在看见她娇弱的低声恳求时,他竟然还有怜爱的情绪?!
  “不用求我,这是你应得的。”他冷笑着,不顾她的惊慌与恐惧,在她瞪大双眼的同时,奋力地一挺腰,猛然戳进她紧窄温润的花径中,毫不留情地突破那层处子的薄膜。
  他的几下迫不及待的冲刺,弄得她的伤口更疼,处子的血沾上了雪白的床单。
  “啊——”她咬着牙,却无法克制地尖叫出声。
  撕裂的疼痛从他侵犯的那一处传来,就像是被火热的铁棒烙印般,她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眼前发黑,眼泪终于克制不住的流下脸颊。
  萼儿挣扎扭动着,因为他的侵犯而痛楚地喘息着,脸色苍白似雪。她痛恨这个恣意强占她的男人,也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昏过去,还要继续承受着他的蹂躏?
  他瞇起眼睛,因为她疼痛的痉挛而停止冲刺,出乎意料的事实让他硬是忍下驰聘的冲动,在她紧窒而温润的花径里按兵不动。
  “好痛!求求你,不要了……”她软弱她哭泣着,虽然生性倔强,但是在这个时候根本也坚强不起来。
  他还在她的体内,巨大灼热且蠢蠢欲动,她的身体好疼好疼,几乎要以为,他若是在此刻移动,就一定会杀死她。
  “这怎么可能?”阎过涛诧异地皱起眉头,摸索到她双腿间不可能错认的血迹。不只是这项证据,就连她紧窄的花径、慌乱恐惧的反应,都足以说明她其实并未尝过男女欢情。
  这怎么可能呢?他观察了她许久,调查了她的一切,知道她从高中时就善于利用迷药,周旋在男人之间,色诱他们之后洗劫财物。她应该是狐稣魅浪荡女子,怎么会仍旧保持着处子之身?
  阎过涛咬紧牙关,高大的身躯压着她挣扎扭动的小小身子,把脸埋在她皓颈间,暂时停住残忍的攻击。她身上有甜美的香气,因为挣扎而全身香汗淋漓,光滑的肌肤上有着美丽的光泽,湿润的双眼恐惧地紧盯着他,深怕他会再有什么动作。
  “拜托你,你都已经做完了,你放开我。”她原先因为疼痛的颤抖慢慢平息,却仍然喘息不休。
  当他不继续冲刺蠢动后,那疼痛的感觉慢慢褪去,她的身体逐渐变得好热,而他的一部分正埋在她的花径深处,灼热的触感、以及被充实的紧窒,柔软的花径被他的巨大撑开到极限,让她完全无法呼吸了。
  她天真地以为他已经结束,只是期望他能够放开她,退出她的身体。可是,她的身体似乎渐渐变得奇怪,不再那么疼了,但是却愈来愈热,她试着移动一下身体,却听见他的低吼声,那坚硬的男性欲望,似乎在她的深处颤抖了。
  两人此刻紧密结合着,虽然她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却也被那种亲密震撼住。
  萼儿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可以这么接近另一个人,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阎过涛慢慢抬起头来,双眼里的恨意头一次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先前深埋在黑眸深处的炙热火焰。他没有办法想起什么仇恨,甚至已经忘记,这个正在他身下哭泣的小女人就是他恨之入骨的冷家女子;当她的泪水滑过美丽的小脸,他直觉地只想安慰她。
  “还会疼吗?”他稍微退出些许,轻动一下。她紧紧环绕着他,那湿软柔嫩的销魂感受,让他必须要连连咬牙吸气,才能稍微克制住血液里奔腾的冲动。
  她嘤咛一声,因为他的移动而拱起身子,说不出那阵窜过全身的,是疼痛还是某种更可怕的感觉。他先前的粗暴,让她不能轻易地接纳他。她太娇小,而他却太过巨大,先前的疼痛已经让她好怕好怕。
  “拜托你!不要了。”她喘息着,慌乱地看着他。“你可不可以不要动?”
  她的脸色嫣红着,嗫嚅地哀求。
  对她来说,他其实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他眼里不时流露的恨意,以及嘴角的冷笑也让她恐惧。
  但是此刻的一切那么亲密,当他紧咬着牙关,双眼发亮地低头看着她时,她像是在他眼里,看到一些激烈的温柔以及深深的关怀。他额上的汗水滴落在她因喘息而起伏的酥胸上,那些恐惧一点一滴的消失了,她的双手像是自有意志,颤抖地攀上他宽阔的肩膀。
  “萼儿,还没有结束。”他第一次叫唤她的名字,低下头来靠在她的耳朵旁,伸出舌轻舔着她敏感的耳,唇舌游走到她颤抖的红唇上,对着她微张的唇轻轻吹了一口气。
  还没结束吗?他还会让她那么疼吗?
  萼儿瞪大了眼睛,小脸上泪痕未干,还有深深的疑惑。她颤抖着,感觉到他灼热的气息流入体内,比他先前的强行占有更为亲密。
  他的手来到两人结合的地方,在她脆弱敏感的花核上抚弄,不同于先前的霸道粗鲁,他的动作十分轻柔,缓慢地经揉慢捻。
  “萼儿,萼儿……”他靠在她的耳畔,不停地低唤着她的名字。
  如果她不是冷家的女人;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他恨了多年的姓氏,他是不是会就此对她深深迷恋?他应该是无情冷血的,但是仅仅是她的眼泪,就已经让他方寸大乱。
  他只期待着复仇,用残忍的方法羞辱一个周旋在男人之间的迷魂女盗,却完全没有料到,在这之前,她仍是完璧之身。那些诧异松懈了他的仇恨,他的心变得柔软,此刻只容得下她。
  “放开我。”她小声地说道,手腕已经被丝带勒出浅浅的红痕。
  他略略抬起身体,解开绑住她手腕的丝带,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使得他的欲望更往她的花径深处滑去,两人同时呻吟出声。
  萼儿喘息着,手部还有些酸软,根本便不上力气,无法闪躲地无法拒绝他的抚摸。那有魔力的抚弄,平抚了她先前的疼痛,却带来更可怕的感觉。她紧咬着唇,不想要发出那些羞人的声音,却往往因为他变换方式的爱抚而轻喘着。
  阎过涛的唇落在她微红的手腕上,轻柔地舔着,吻去了她的疼痛。她愣愣地看着他完美的脸庞,神智已经有些朦胧。他庞大健硕的身子虽然仍压着她,但是不再那么沉重了,她反而只感觉到他的体温,而他的存在,也不让她感觉那么难受。
  她稍微移动身体,想要寻求更舒服的位子,但是这样的动作却让他倒吸一口气。
  “我不是故意的。”萼儿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刚刚那一动,好象也弄得他很难受。“我想,要是你愿意起来,我们都可以……”她没有机会把话说完,那灼热似铁的欲望徒然地激烈动作,让她转眼间忘记呼吸。
  他再也克制不住,炙热的唇封住了她的,之后冲动地挺腰,坚挺的男性贯穿她柔嫩的花径,寻求着尚未餍足的欲望。
  萼儿喘息地拱起身子,没有抗拒逃离,却只是把他抱得更紧。疼痛已经消失无踪,连她都不明白,自己明明应该抗拒的,但是却反而是迎向他,承受着他的刺探占有。
  “萼儿,还疼吗?”他询问着,冲刺由缓而快,愈来愈重而强烈,像是要永远地嵌入她的体内。
  在冲刺的时刻里,他的手没有放开对她花核的爱抚,持续给予她刺激、给予她欢愉,直到她难耐地呻吟着,咬住他的肩膀。
  她激烈地摇头,用以发泄过多的压力,飞散的黑色长发覆盖在他们之间,雪白的胴体以及黝黑的身躯都布满了汗水。她柔软的娇吟,配合着他男性的低吼,回荡在室内。
  她已经忘记了疼痛,甚至连思想都停顿了,他的冲刺带她进入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里,她紧闭着眼,双手紧紧攀附着他,身躯随着他的每一下冲刺而晃动着,每次一被拋高与落下的时刻,她与他靠得更近。
  “阎过涛……”她喘息着,本能地呼唤他的名字。
  萼儿在朦胧中睁开眼睛,感觉到他的手落在她汗湿的小脸上轻抚,那张完美的男性脸庞离她好近好近,她觉得全身又软弱又紧张。
  一阵最灿烂的烟火在她体内爆发,她颤抖地紧抱着他,深怕会在狂野的情潮中溺毙。体内的狂喜一阵强过一阵,在她忍不住轻轻呼唤喘息时,他庞大的身躯抵住她最深的一处,释放灼热的精华,两人同时到达璀璨的高潮。
  她们在喘息,瘫软在柔软的床与他布满汗水的胸膛之间,双眼紧紧地闭上,那些迷药竟然在此刻才完全发挥作用。因为缠绵的疲倦以及那些迷药的关系,她的神智变得昏乱,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萼儿最后的意识里,只感觉到他取来温热的毛巾,擦拭过她软弱的身体。她稍稍挣扎地睁开眼睛,看见他紧绷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
  接着药力发挥了,她落入最深沉的黑暗中,不省人事。
  ***    ***    ***    ***
  睡梦中他的身影轮廓不断地在眼前出现,她连睡眠也不得安稳了,不断地梦见,他又将自己以丝带绑在床上,冷笑着对她为所欲为。
  但是,在她哭泣之后,他的态度转变得那么奇怪,克制的动作里有着温柔,那双黑眸里的恨意也变得不那么明显……冷萼儿在混乱的梦境里悠悠醒来,本能地摸索着,发现身上已经被穿上合身的淡绿色睡衣。她撑起身子,迷惑地甩甩头,不太确定关于阎过涛的记忆,是不是一场梦境。
  但是,如果关于他的种种都是梦境,为什么她会醒在一个陌生的豪华卧房中,而且四肢酸软无力,就连双腿间最私密的一处,也有着些许说不出口的酸疼?拉开衣襟一看,雪白的肌肤上到处是他留下的吻痕,以及啃咬的痕迹……她挣扎着爬下床,困惑地在豪华的卧房中走动,试着去扭转门把,却发现已经上了锁。她撇撇嘴,无奈地苦笑。看来这里虽然豪华,但是无疑只是牢笼,她似乎是被囚禁了。
  走到华丽的落地窗前,她扯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之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窗外宽广的庭院。
  整齐划一的树木,以及点缀其间的精致大理石雕像,证明这片辽阔的树林都是属于私家庭院。囚禁她的那个人,无疑有着惊人的财富,竟然把这座华丽的屋子建筑在树林深处。是因为主人不喜欢与人接触,还是性情古怪?
  想到性情古怪的传闻,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阎过涛。她曾经听说过,阎家的财富与家族里的古怪性情成正比,而夺去她清白身子的男人,正是合家企业的总裁。
  门忽地被推开,她敏感地回头,双手紧拉住窗帘,美丽的小脸上力持镇定,只有过度用力的双手,泄漏了她紧张的情绪。
  高大的身躯有着威严的气势,每一个步伐都让人屏息。他黑如乌羽的发略显凌乱,却没有影响他的气质,冰冷的黑色眼眸迅速地找寻到她娇小的身影,之后浮现一抹奇异的神采。
  那抹神采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他吓人的冰冷笑意。
  “这是哪里?”萼儿提出问题,很气愤地发现自己一看见他就双腿发软。
  “阎家。”他简单地说道,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没有放过任何一处。
  他在回忆着,在那件飘逸的淡绿色睡衣之下,是多么令人销魂的美丽身子。
  “阎家?你这个疯子,竟然还敢绑架我?”她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喊道。
  她到底昏迷了多久,而他又是把她带到了什么鬼地方?阎家的人不是长年都待在国外吗?怎么还会在台湾有这么一间隐密的豪宅?或者,她更应该恐惧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不是还身处台湾?说不定早被他捉到某个不知名的国家了。
  “绑架?”他耸耸肩,不以为意。“随便你要怎么说,不过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他淡淡地说道,在一张沙发上舒适地坐下。
  一个仆人恭敬地走进来,推着一台活动餐车,沉默地摆上许多好菜,好让刚刚醒来的萼儿进食。
  虽然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但是她怎么可能吃得下?
  “你绑架了我,”太伟集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姊夫是其中的高级干部,不是旁人惹得起的,就算你富可敌国,他还是不会放过你。”萼儿出声威胁,希望阎过涛能够识相一点,尽快还她自由。他那双锐利的目光,实在看得她有些发抖。
  他却勾起嘴角冷笑几声,端起一杯酒。“你是冷家的女人,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他缓慢地说道。
  萼儿勃然大怒,完全忘记了冷静,冲到他面前大吼大叫。“混蛋!你该死的说够了没?不断说着我是冷家的女人,彷佛这样我就罪该万死。你倒是说说,姓冷的女人是哪里得罪你了?”她双手插着腰,眼睛因为气愤而闪闪发亮。
  他的表情变得很可怕,一瞬间像是期待要拆散她身上每一根骨头。
  “你的母亲所犯下来的罪,就该由你来承担,你有着冷家的血统,十分擅长于欺骗男人,破坏旁人家庭,我囚禁了你,也算是功德一件。”他讽刺地说道。
  她瞇起眼睛,已经许多年不曾听到有人提起她的母亲。在萼儿九岁的时候,她美丽的母亲就已经病死,她算是由姊姊蜜儿抚养长大的。
  “破坏旁人家庭?你是不是搞错了?说我洗劫那些臭男人,我是肯认罪,但是那全都是他们色欲熏心地来招惹我,我可不会去破坏哪个人的家庭。”萼儿转头想找出什么合适的衣服,好离开这里。
  但是当她一打开衣橱,却发现里面全是薄到不能再薄的睡衣,跟她身上这件一样,既透明又撩人,唯一可以稍微遮掩的,只有一件纯丝睡袍。
  萼儿全身发凉地瞪着衣橱,觉得这些衣服不像是给犯人穿的,倒像是给心爱的情妇穿的。
  这个诡异的阎过涛,到底是想怎么样对待她?
  “我对你的丰功伟业不感兴趣。”他讽刺地说道,打量她愤怒的模样,黑色的眼睛逐渐聚拢多年的仇恨。“你应该记得,你母亲曾经破坏了不少人的家庭,让那些男人着迷,害得那些家庭妻离子散。”
  萼儿停了一声,很是不以为然。“那是他们要来招惹我的母亲,不关她的事。”
  “当然不关她的事,她只要每天送往迎来,生张熟魏地收取夜渡资就够了。”
  “混蛋,不许你骂我妈妈是妓女!”她忍无可忍,挥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而她奋力挥出的手却被他牢牢握住,纤细的手腕被握得好疼,她低呼一声,无力地软倒在他脚下。
  “让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痛恨冷家的女人。”他逼近她那张苍白的小脸,表情格外阴狠。“我的父亲也在你母亲的勾引名单之上,他为了她不惜离婚出走,甚至在临走前差点毁去我母亲的公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冷家的女人所赐,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深深地痛恨你们!即使你母亲死了,还有你跟姊姊。我已经回到台湾,已经苦苦期待了二十年,而你,必须承受我最期待的复仇,担负所有的罪!”
  “你疯了!”她挣扎着,只能说出这样的指控。
  “试试看背负一项仇恨二十年,看你会不会疯狂,我没有当场杀了你,你就该感谢我的仁慈。”他冷笑着,轻松地一扯,毫不怜惜地将她从地上扯起,笔直地看进她的眼睛里。
  “你想要做什么?”她知道眼前的男人已经被仇恨淹没。她最初的那一眼直觉没有错,他的确是恨她,而且恨得很深很深。
  “我要把你留在这里,留在我的身边,我会恣意地享用你,让你偿还你母亲的罪。”他狠狠地咬住她娇嫩的唇,甚至咬出浅浅的伤痕,直到她疼痛得低呼,才改用舌尖舔吻。“冷萼儿,这是你欠我的。”
  “你不能这么做,你没有权力囚禁我。”她呼喊着,绝望地想要挣脱,却离不开他强大的掌握。原来那次的缠绵,只是他复仇游戏的开端,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口忍不住一疼。
  难怪那夜他会那么粗暴……他那半途油然而生的温柔,是因为没有料到她的纯洁吗?
  当萼儿看进他眼里的决心时,她真的感到了绝望。这是一个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有人可以抵抗的男人,当他决定囚禁她,谁能够来拯救她?
  他看穿了她的期待,带着恶意微笑的唇,来到她的耳畔,一字一句地毁灭她的希望。
  “冷萼儿,我会把你关在这里,彻底享用你,直到我厌倦了你为止。不要奢望,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没有人有能力平抚我的仇恨,更没有人有能力阻止我的报复。”他的双眼里有着残忍的光亮,贪婪地看着她的颤抖。
  萼儿全身颤抖着,她相信他说到做到,当两人视线交缠时,她怀疑自己这一生都会是他的禁脔……

  第四章
  她被那个诡异的男人囚禁在这里,已经长达半个月了。
  让萼儿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是她打开电视后,仍旧看见熟悉的电视节目主持人,在屏幕上嬉笑怒骂。这里的确还是台湾,除了台湾,不会有什么地方播出这么没水准的综艺节目。
  只是,她又是被绑架到台湾的哪里?这里还是台北吗?或是中央山脉的某个角落?
  她试着跟仆人们谈话,想套出一些端倪,甚至想找人帮助她逃走,但是每一个人都表情木然、冷漠地面对她,就连视线都不跟她接触。她试了好几次,说好说歹的,却往往只是自讨没趣。
  刚开始她还有些害怕,怕阎过涛会迫不及待地再度“享用”她,但是他似乎正忙于与台湾商界接洽的生意上,虽然总会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倒也没有时间,可以真正将眼里的威胁付诸行动。
  萼儿的一颗心却分外忐忑,每一次接触到他那双冰冷的黑眸,就不由自主地从内心颤抖起来。她很清楚,他绝对感受到她的恐惧,却不明白,他的按兵不动,是真的事业忙碌,还是压根儿就是要让她处于不安的状态,享受着她的恐惧?
  她时常会看见他,用那双深不可测的黑眸看着她,然后蓦地扯出冷笑,让人头皮发麻。
  他始终让她穿着半透明的各色睡衣,不给她正常的衣服穿,任由她姣好的身段在薄纱下显得更加撩人。他在看着她时,根本不掩饰眼里的男性意图。他很少跟她说话,不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常会吓得她脸色苍白。
  这一晚,他邀请她共进晚餐,当她悍然拒绝后,他的邀请变成命令。她将房门锁上,躲在里面不想见他。
  “冷萼儿,出来。”他隔着厚重的门,语气平淡地说道。
  “想都别想!”萼儿在房间里嚣张地插着腰面对门扇喊道。她逐渐摸出他的脾气,知道他连名带姓地叫她,代表他正在生气。
  哼!生气又怎么样?她冷萼儿可不是被唬人的。被关了一个多礼拜,她早就被烦闷与不安弄得几乎跳脚,怎么还会听他的命令?
  她待得够久了,摸熟了这间大宅子里的每条路,也见识到了这个男人是多么有钱,收集了许多无价之宝。只是,这可是非法拘禁,她习惯自由,才不会任由他加诸几条罪状,就乖乖地留在这里替他暖床。
  而且这间屋子让她不舒服,虽然富丽堂皇,但是阴暗而沈闷,让人喘不过气来。她满心只想着要快点离开这里。
  “别测试我的耐性。”他的语气还是平淡,看着那扇木门的眼光锐利可怕。
  他皱着眉头,知道理智正慢慢流失。
  “我是存心测试你的耐性又怎么样?你有种就进来抓我啊!今晚我不饿、不想吃饭,要是真的肯吃东西,也不想看着你这个变态人的脸吃,那会让我倒胃口,到时候要是真的在你面前吐了,那可不好看。”她讽刺地说道,躺回软绵绵的大床,打算忽视咕噜噜叫的肚子,早点上床。
  她身上只穿着睡衣跟睡袍,为了提防“意外”发生,她不肯脱下睡袍,就这么躲进棉被里。薄薄的睡袍虽然保护不了什么,但是聊胜于无,至少让她看来不至于曲线毕露,将一切都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门外的男人目光一寒,蓦地冷笑出声,站在他旁边的仆人们,在听见冷笑声时,都畏缩了一下。
  “冷萼儿,这是你自找的。”他的声音甚至没有提高。
  “是啊,是我自找的,我会挑上你当我猎物,是我有眼无珠,错把野狼当小白兔。”她躺进床垫里,凉凉地说道,根本不把他的怒气当一回事。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难缠,就是听不懂拒绝?
  不过话说回来,他那么霸道,要是真的懂得拒绝、或是有半点礼貌,还会将她绑架到这里来吗?
  心思还在转动着,门上却传来巨大的声音,一声重过一声,整栋屋子都在震动了。萼儿吃惊地撑起身子,呆若木鸡地瞪着门。
  “少爷!”一个仆人在门外惊慌地喊,又是一声撞击声,门都在晃动,连牢固的门锁也摇摇欲坠。
  “让开。”阎过涛的语气还是很平淡。
  萼儿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了,瞪大眼睛看着已经被敲得快要毁坏的门。血色从她脸上褪去,她瞄眼看着窗户,突然认真考虑起,从四楼的高度跳下去的危险性有多少。她冲动地跑到窗户边,对着很远很远的地面咋舌,怀疑要是摔下去,会变成一滩肉泥。
  身后传来一声砰剧响,她吓得连忙转身,正好看见厚重的门被整个劈开倒下,而高大健硕的他,手上拿着一把锋利的斧头,那表情与模样看来格外吓人。
  “我进来了,跟我下去用餐。”他淡淡地说,轻松地将斧头拋开,那把锋利的凶器牢牢地嵌进那扇倒霉的木门里。
  “你这个疯子!”萼儿目瞪口呆,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激动到把门给拆了。她不过是不想跟他吃饭,他为何那么坚持?
  当他的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时,惊慌而愤怒的她想也不想地就朝着他黝黑的手腕咬了下去,细白的牙齿咬入他的肌肤。她抗拒着,想让他松手。
  阎过涛只是瞇起眼,不将她带来的痛楚看在眼里。
  “就算是圣人都会被你逼疯。”他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往上一扯,将挣扎不休的她扛上肩头。
  “混蛋,放我下来!”她的双手用力打着他宽厚的背部,双脚则是努力地踹着他。冷不防听见一声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她的身体僵住,所有的挣扎都停止,只觉得背部凉凉的。
  他的脚步没有停,继续往楼下的饭厅走去,顺手拋开一块撕碎的美丽衣料。
  “你再挣扎,我就继续撕你的衣服,你衡量一下,是想被我剥光到什么程度。要是你不介意裸着身子在众人面前用餐,那么我也不会在乎一饱眼福,不论如何,这顿饭你吃定了。”
  萼儿握紧了拳头,知道他真的说到做到,她要是再反抗,就只有被剥光衣服羞辱的下场。
  “你这个变态!”她咬牙切齿地骂道,因为被他翻倒扛着,觉得有点脑充血了。
  当他粗鲁地把她放置在餐桌的柔软椅子上时,她的眼前有些黑影,连眨了好几次眼睛,视力才慢慢恢复。她偷偷摸了一下,发现他出手十分狠辣,轻易撕掉她背部的所有衣料,现在她光裸的背部正在对所有人打招呼。
  “吃饭。”他命令道,坐回餐桌的主位,持着刀叉食用新鲜的法式局鲈鱼,在用餐的时候,视线仍盯住她。
  “我不饿。”她硬是撇开脸,忽视那阵诱人的食物香味。他所说的一切,她就一定要照做吗?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想绝食抗议吗?这招对我没用。不要阻碍我最甜美的复仇,我还没有尽兴,不会让你饿死的。”他缓慢地将沾着香浓酱汁的鲈鱼送入口中,锐利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萼儿冷哼一声,还是毫无动静。
  看见她还是没有进食的打算,他勾唇冷笑。“你是打算自己吃,还是等着我来喂你?”
  她倒吸一口气,转过头来瞪着他。明亮的双眸瞪得大大的,她看来十分愤怒,却更加地美艳动人。
  “你敢!”她抬起下巴。
  “你说我敢不敢?”他淡淡地说道,伸手取来餐桌上的白酒,慢慢地喝着。
  萼儿看着他的动作,突然想起在饭店里的那一夜,他饮过那杯香槟后,肆意地将酒灌入她口中的景象。就连他咀嚼时,注视着她的模样,都让她觉得怪怪的。
  他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在吃鲈鱼,反倒像是在啃噬着她身上细致的肌肤,她记得那个夜晚,她被灌了迷药后,他占有她时,那专注的表情……她的脸变得通红,用力甩头,把那些亲密的记忆甩出脑袋。她心里知道,他还是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萼儿再一次败下阵来,只能握起刀叉,愤怒地攻击眼前的食物。被他当成禁脔囚禁,她渐渐地感受到那种挫败,他的霸道与狂妄,就像是他拥有了她,可以决定她的一切。
  虽然心情不佳,但是食物的确十分可口,这个男人虽然性情古怪,但无疑也是挺会享受生活的,连厨子都是请了最好的来。要是能够逃离这里,这些美食将是她唯一会怀念的。
  萼儿喝着冰凉的白酒,搭配口感细致的鲈鱼,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瞪着她看。他的视线让她一时傻了眼,过了几秒才晓得要继续用餐。她匆匆垂下视线去,试图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他那双眼睛里的灼热目光,已经让她不安。
  干么连吃顿饭,都要瞪着她?看他的表情,一脸准备将她当成饭后甜点的模样,让她吃得极为不安。他要是真的这么痛恨她,又何必坚持要跟她一同用餐?
  “你妈妈没教过你,盯着别人吃饭很不礼貌吗?”她讽刺地问道,放下刀叉后,继续享用好吃的香草冰淇淋。她爱透了这种口味的冰淇淋了。
  啪地一声,白酒与鲜血飞溅开来,玷污了地毯。仆人们惊呼着,连忙拿着干净的白布上前,他拿下白布,却轻率地挥手,不让仆人照料伤口。
  萼儿抬起头来,震惊地看见他满手的鲜血与玻璃碎片,她刚刚提到了什么,竟然激怒了他,让他必须捏碎手中的酒杯泄愤?
  阎过涛用白布盖住伤口,丝毫不在意鲜血不停地流淌,那双眼睛紧盯着她,嘴角有着最残酷的笑。但是,那笑容看来,竟有几分的悲哀。
  “我母亲所教我的,远超过你所能想象的。至少,在对于冷家女人的痛恨方面,她不遗余力地教导,用尽办法让我牢记。”他冷笑着,表情变得阴鸷。
  他母亲所教导他的种种,他怎么可能忘得了?从幼年开始,一次次的咒骂责打;被关闭在储藏室里面对黑暗;几天不曾进食,差点被活活饿死的恐惧……他的美好童年,在父亲宣布爱恋上那个冷姓女子的当天,就已经结束。剩下来的岁月,就只有无尽的恐怖跟仇恨。
  陪伴他度过那段日子的,是耶张陈旧照片上天真甜美的笑容。他告诉自己,为了要牢牢地恨她,就必须不断地温习她的脸庞。
  他在成年后,接掌了阎家的一切,就下令举家离开了这间屋子,到国外开创阎家事业的另一高峰。他在这间屋子里长大成人,但是却有着最不好的记忆,要不是为了执行复仇,他不会再回来这里。
  而他的母亲阎雨妍很坚持,知道他逮到萼儿后,坚持要他将她带来这里。这间屋子是阎家的祖屋,代表着阎家的尊贵与骄傲,最适合用来处置冷家的女人。
  所以,他将萼儿绑架到了这里。他应该毫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施逞狂暴与欲望,但是想起那一夜,她疼痛得流泪的模样,他硬是压抑了体内的情欲之火。她先前还是处子,要是匆匆地又要了她,她绝对承受不住。
  是不是冷家的女人,生来都有迷惑男人的能力?他应该是恨她的,可是现在竟然为她的伤在担忧,担心她是否仍然疼痛……这让他不由得皱眉。
  萼儿摇摇头,没有注意到他沉思时,完美的脸庞上复杂的表情。她不敢相信耳朵里所听到的,只是瞪着他受伤的手,微微挑起眉头,用最低的声量自言自语着。
  “别人跟我说,变态会遗传,先前我竟然还不相信呢!”她吐吐舌头,模样变得十分俏皮可爱,伸起汤匙舀尽杯子里的冰淇淋,等到吃完后,她渴望地四处张望,细心的仆人马上再为她端来一盅,她感激地微笑着。
  他挑起眉头,看着这个先前还抵死不肯进食的小女人,如今正愉快地吃着香草冰淇淋。
  “对了,你这种变态游戏要玩多久?总不能把我一直关在这里,别的不说,你总要让我跟家人联络一下,不然我姊姊会担心的。”她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心满意足地放下汤匙。
  她失踪这么多天没有消息,姊姊一定担心死了,神通广大的姊夫雷霆,说不定已经翻遍了台北市。她无奈地看着窗外一大片树林苦笑。谁料得到她竟然会被绑架,还绑架到这种深山野岭中?
  “冷蜜儿?”他缓缓说出那个名字。
  他对冷家了如指掌,当初的报复计划甚至包括了萼儿的姊姊,只是冷蜜儿离开酒店结婚后就深居简出,就算露面时,丈夫雷霆也总是陪伴在侧,所以他才会选择萼儿下手。
  他并不畏惧雷霆,只是不知为什么,直觉地就拿萼儿开刀,将她强留在身边。
  萼儿耸耸肩。“我们家的人你都熟嘛!”老天,他大概真恨透她家的人了,听他的口气,好象查遍了她的祖宗十八代。
  “我不能让你跟她联络,也不能让你离开这里。”阎过涛的眼神一暗,看来很吓人。“你必须留在这里,还有人要见你。”
  “拜托,这太过分了,就算是家族恩怨,你们也不可以卑鄙的玩人海战术吧?”
  她一脸的惊愕,怕他会冒出什么哥哥弟弟,堂兄表弟的全都嚷着要找她算帐报仇,那她绝对会被整到香消玉殒。
  毕竟只是他一个人,她就有些应付不来了,怎么还能够面对其它的阎家人?
  阎过涛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站起身来,越过长长的餐桌来到她身边,用他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看得她心慌意乱的。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她露在薄纱睡衣外的细致肌肤,胸前的春色微现,足以让人血脉贲张。冰蓝色的衣裳衬托出她一身的雪白,因为刚刚喝了些酒,脸颊上有两朵可爱的晕红。她此刻的模样,让他好想吻她,要不是碍于仆人们在四周紧张地看着,他会当场撕裂她身上欲盖弥彰的睡衣,把她压倒在餐桌上,激烈地要了她,毕竟,他已经忍耐了许久……“看什么?”她被他看得不自在,硬着头皮凶恶地问道,瞪大了双眼回看他,忍住用双手去遮住胸前的冲动。他的视线是两团火,让她坐立不安。
  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专注地盯着她,沉默地看了她半晌。
  萼儿被他看得连呼吸都快停了,像是经过了好几百年似的,他终于收回视线,一边低声咒骂着,迅速转身离开了餐厅,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走道里。他急急离开的样子,像是有妖魔鬼怪在后面追赶。
  她松懈的呼了一口气,躺进柔软的椅子里,小脸上有着莫名其妙的神情。她听着他的话,被拉到饭厅来吃饭,怎么又惹得他不高兴了?
  另一个问题又在她的脑子里盘旋,她困惑地皱眉,舔舔嘴角又觉得嘴馋了,于是鼓起勇气厚着脸皮,再向仆人要一盅香草冰淇淋,一边吃一边疑问着。
  到底,又是哪个人要见她呢?
  ***    ***    ***    ***
  几天之后,萼儿的疑惑得到解答。
  阎雨妍来到时,天色是阴暗的,连带着整栋屋子也变得更加阴暗。
  她姿态优雅地缓缓走进屋子里,完美无瑕的脸庞上化着适度的妆。她已经年近半百,但年龄只是增加了她的高贵,并没有损去她的美貌。只是她虽然美丽,但是态度却冷若冰霜,一双眼睛既冰冷又恶毒,嘴角始终噙着冷笑。
  “冷萼儿在哪里?”阎雨妍迫不及待地问,双眼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她的双手紧握,且必须用力才能克制住心中的兴奋。
  站在窗前的阎过涛转过身来,嘴角有着讽刺的冷笑,面无表情地看着高贵的母亲。背对光线的他,看来更是高大慑人。
  “与唯一的儿子分开将近半年,你没有关心我的近况,更没有一句招呼语,一开口就是询问关于萼儿的事?”他看着母亲,语调十分讽刺。
  见到母亲,他非但没有感到高兴,甚至连心里都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涛。
  阎雨妍的目光一沈,对儿子的讽刺很是不悦。“不要讽刺我,我们本来就不亲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你不是在商场如鱼得水吗?哪里还需要我?你很明白,是因为冷家的那个小贱人,我才会回来台湾。”
  离婚之后,儿子成为她执行复仇的工具,她不断地教导他要复仇,在仇恨之外,她不曾给过他什么。若不是阎过涛通知她,抓到了冷家的小女儿,他们大概也不会见面。
  她已经被仇恨给遮蔽了眼睛,虽然勾引她前夫的冷家女人早就病死了,但是那两个女儿还活着,她们身上有着冷家的血,有着那个下贱女人的血统。
  阎雨妍看过资料,那两个女孩甚至连样貌都神似母亲,这让她极为兴奋,知道长久的仇恨终于找到抒发的管道,那两个女孩有着冷家的血统、冷家人的模样,她等不及要亲手撕裂那张该死的花容月貌!
  “别那么叫她。”听到母亲对萼儿的称呼,他忍不住皱眉头。
  阎雨妍冷笑,不以为意。“为什么不能?冷家的女人本来就下贱。”她恶毒地说道。
  他早应该习惯这个称呼,阎雨妍的嘴巴恶毒,他从小就听惯了,她咒骂着冷家的女人下贱;甚至咒骂他,说他身上有下贱的人的血,如果她不好好教导他,他会像是他的父亲,做出一样下贱的事来……他因为童年不愉快的记忆皱眉,伸手倒了一杯酒。
  突然之间,阎过涛有些怀疑,是否真的要让阎雨妍跟萼儿见面。他是被仇恨所教育的,而阎雨妍则是仇恨的主体,她见到萼儿后,会做出什么事?
  “姓阎的,听说你找我?”门口走入一个娇小的鹅黄色身影,美丽的脸庞令人眼前一亮。她穿着鹅黄色的睡衣,还有同色的睡袍,模样娇慵动人,像是刚从哪个男人的床上起来。
  萼儿皱着柳眉走进来,习惯了这样称呼他,总觉得直呼他名字,显得太过亲密了些。当她看到一旁的阎雨妍时,她诧异地与对方视线相接,之后不安地眨眨眼睛。
  看来这个中年美人大概也是阎家的人,一双眼睛凶恶地瞪着她,那表情像是随时要扑上来掐断她的颈子。仔细一看,这个中年美人的那双眼睛跟阎过涛有些神似,该不会就是怕嘴里那个把冷家女人骂臭的母亲吧?
  她的怀疑马上就得到证实。
  阎雨妍逼近了几步,兴奋地看着她。“果然是那个贱女人的女儿,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那双眼睛生来就是勾引男人的。竟然还敢在阎家穿成这样,你不知道”羞“字怎么写吗?”她恶毒地说道。
  萼儿被骂得火冒三丈,不服气地也靠上前去。
  要比眼睛大,她冷萼儿会输人吗?
  她的小脸几乎贴到对方的鼻端,丝毫没有恐惧。“拜托!你要骂人也搞清楚状况,我会穿成这样,是你那个变态儿子,只拿了这种衣服给我,不是我天生有暴露狂,喜欢穿成这样的。”
  阎雨妍冷笑一声,没有被激怒。“我怎么能够期待你有任何礼貌?你那个下贱的母亲,应该只教你勾引男人,没教你识字吧?”她涂着蔻丹的指甲格外鲜艳,掩住唇不屑地冷笑着。“一个妓女的女儿,大概只会张开双腿等男人来睡吧!”
  “闭上你的狗嘴,我不许你骂她!”萼儿忍无可忍,猛然扑上前去,用力掐住对方的脖子,趁阎雨妍还来不及反抗,就举手在她脸上挥打了好几个巴掌。
  她实在太生气,听不下阎雨妍继续诬蔑她母亲的话。她的双颊通红,而眼里有些湿润,既愤怒又难过。
  “你懂什么?为了养活我们和她自己,她有什么选择?是那些男人要来招惹她的,要不是因为那些男人,她原本可以平静过完一生的。”萼儿咬牙切齿地痛打着阎雨妍,甚至两手都打疼了,她还不罢手。
  对于妈妈的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九岁的时候妈妈就病死了。妈妈很美丽,却招来许多男人,萼儿跟蜜儿是同母异父的姊妹,却从来没有见过亲生父亲的模样。
  男人都是这样的,得到了就不懂得珍惜,她美丽的母亲到头来只是男人的玩物。所以她痛恨那些男人,痛恨他们有了妻小,却又要来沾惹她的妈妈。
  她只记得妈妈不断在男人之间周旋,却每一次都心碎,抱着年纪小小的她在简陋破旧的家里哭着,温热的泪水流过她的脖子。妈妈哭着,要她永远都别爱上男人,说那只会遭受折磨……她好生气,不容许阎雨妍诋毁她的妈妈!就算是她妈妈真的被那些男人玩弄又如何,她还是她唯一的母亲,他们怎么能够骂她?
  阎雨妍尖叫着,高贵的容貌变得凌乱,连脸上的妆也糊了。她疯狂抵御,却仍被萼儿打得快要昏厥。她从小就是名门千金,早就习惯了为所欲为,旁人别说打她了,就连不小心碰着她,都要跪着请罪。
  “你这个野蛮人,给我住手!阎过涛,快点阻止她啊!”她喊叫着,用手遮住头脸,命令着儿子。
  萼儿举手还想要再打,但是手腕却被人牢牢握住,她目露凶光转过头去,看见他面无表情地握住她的手。
  “姓阎的,我警告你,马上给我放手,本姑娘还有帐要算。”她用力地想甩开他的箝制,但是他却愈握愈紧,她的手腕疼得像是要断掉,只能不情愿地松手。
  她娇小的身子被他一扯,就被逼得往后跌去,不偏不倚地跌进他的胸膛。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手腕,强壮的臂膀将她困住,根本动弹不得。
  “萼儿,住手。”他淡淡地说,制止了萼儿疯狂的举动。
  他的母亲的确激怒了这个小女人,他虽然见过她情绪激动的模样,但是从来不曾看见过她这么愤怒,那表情既凶恶又痛苦。
  她对她母亲的感情那么深吗?他有些困惑,因为长年来被教养得冷血无情,他只懂得仇恨,竟然不懂感情。
  “那你也叫她住口啊!要是她再敢说一句、再骂一句,我就撕烂她的嘴!”
  萼儿嘶声威胁说道,挣扎着还想扑过去。
  阎雨妍已经站起身来了,她用颤抖的手拨好头发,气愤得双眼通红,她从来没有遭受过这种羞辱。
  “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打我?你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地位吗?你是来偿债的,是被抓来供他玩弄泄欲的!而我则是这里的女主人,你的地位比狗还不如,竟然还敢对我不礼貌?不乖的狗可是需要教训的。”她冷笑着,迅速地伸手甩了萼儿一巴掌。
  萼儿直觉地想要躲开,但是被困在阎过涛的怀里,她无处可逃。那一巴掌打得很重,而修长的指甲在她脸上细致的肌肤上留下几道伤痕,些许的鲜血淌出。
  那一瞬间,她心上承受的疼痛,比她脸上所感受的更严重。他竟然就这么架住她,任由他的母亲打她?
  阎过涛没有预料到母亲会出手打萼儿,那一掌打得太快,他只想着要阻止萼儿,却没有料到母亲会失控打人。当他看见母亲再度举起手,准备再打萼儿时,他松开对萼儿的箝制,挡去了母亲的殴打。
  “够了!是你保证过一切由我处理,我才答应让你来台湾的。”他低沉的声音里充满警告。
  阎雨妍的眼里闪过愤怒,知道眼前的儿子,已经不再是那个随她打骂惩罚的小男孩了。为了能够留下来,继续折磨冷家的小贱人,她暂时忍下心中那一口积压太久的怨气,冷笑地看着一旁的萼儿。
  他转过头去,看见她一脸的苍白,脸上的伤痕看来格外触目惊心。纤白的小手摀着被打疼的脸,澄澈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那种眼神让他的心猛然扭曲;他看见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罪恶感油然而生。
  他不是应该痛恨她吗?为什么看见她被打后,他反而对母亲感到愤怒?
  萼儿摀着脸,用力咬着下唇,勉强挤出一丝笑。
  “果然是母子连心,就连对付我都是联手的。算我倒霉,不打扰你们母子团聚了,你们慢慢聊吧!”她知道自己快要哭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的骄傲让她不肯在他们的面前掉眼泪,不愿意让这对母子看笑话。
  萼儿勉强维持镇定与骄傲,一步步走出门去,她的手始终摀着脸。她不知道是脸上的伤比较疼,还是在他帮助那个疯女人打她时,心里所承受的伤害较为疼痛。
  她快速地走回房间,一路上还在咒骂着自己愚笨。
  他是阎家的人,是个恨她入骨的人,她怎么还能对他有什么期待?
  她不停地咒骂自己,但是却止不住奔流的泪水。

  第五章
  “你果然做到了,替我把她给抓回来了。”阎雨妍心满意足地说道,表情十分可怕。“这么多年来,我也试着要整死她们姊妹两人,但总是不好下手。”
  “你试过?”他全身绷紧,锐利的目光看向母亲。
  “我怎么可能没试过?虽然身在国外,但是我有我的办法。在那个贱人死后,那对姊妹被我逼得走投无路,只要冷蜜儿找到一个工作,我就暗中施加压力,让她无法任职。最后她去当了酒家女,凭着那张脸倒是骗了不少男人,不少大人物都迷上她,才让我无法下手。”阎雨妍恨恨地说道。酒店的势力往往十分惊人,她也对沈红施压过,但是沈红却不买她的帐。
  就因为这样,冷家的姊妹才能稍稍躲过她的复仇。直到现在,萼儿长大成人后,她才有机会再次展开报复。
  “即使在那时她们还未成年,只是两个孤女,你就已经对她们下手了?”他看着母亲,怀疑一个人怎么可以狠毒到这种地步!
  但是他有资格不满吗?他也执行了对冷家的报复,纵然是在萼儿成年之后才动手,这样他的罪就比较轻吗?严格说来,他才是十恶不赦的,他夺去了她的清白,还将她绑架在此处……“复仇是不论年龄的,她们身上有冷家女人的血液,那就已经是罪该万死了。”她恨恨地说道,没有半点的罪恶感。
  “如果想留下来,就不许再打她。”阎过涛许久之后才开口,黑色的眼睛里有隐藏的愤怒。他不明白自己的情绪,怎么会在见到萼儿的泪水后,变得那么纷乱?
  他转过头去看着母亲,有一段时间不曾见面了,阎雨妍还是耶么美丽,但是眼睛里的恶毒始终没有消失。从父亲离开的那一天起,她就变成一个被妒恨淹没的女人,容貌优雅迷人,却随意的伤害任何人。
  “她只是一个小贱人,是冷家的女人,我要怎么折磨她,都是可以被容许的。”
  阎雨妍端详着指甲,刚刚那一巴掌打断了她一根指甲,她心疼地看着,不把儿子的愤怒当一回事。
  就算是不能打她,折磨人的方法还有很多。阎雨妍森冷地微笑着。
  “阎家里应该是我说了算数,如果你不能遵守我的规定,那就马上回瑞士去。”
  他不留情地说道,对母亲说话的口气,跟商场上直来直往的用语没有不同。他们母子之间,礼貌已经是早就不存在了。
  阎雨妍瞇起眼睛,看着儿子。“你的礼貌实在糟透了,为什么要因为那个小贱人跟我发脾气?你知道我期待能够亲手整治冷家的女人已经够久了,你就算是迷上她的身体,也不可能一直把她留在床上,其它的时间里,足够我好好折磨她……”
  她期待地说道。
  “住口!”他警告地说道,完美的脸庞不怒而成,高大的身躯面对着窗外,眉头紧紧锁住。
  阎雨妍此时稍微有点惧怕了,双眼闪烁着愤怒,看着儿子宽阔的背部。
  从他成年之后,她就无法控制他了,阎家的事业可以交给他,她完全不插手;但是在对付冷家的女人这件事上,她绝对不会让步。
  “让我留下来,我可以帮助你。”她干脆迂回前进,脸上挂出微笑,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你一定会跟台湾的商界人士接触,需要广大的人脉,这点我可以帮助你。我是阎家的独生女,台湾的商界对我一定还有印象,我可以在这里办一场宴会,替你引见那些人。”
  “我不需要你的人脉关系。”他冷冷地说道。他在商界闯荡那么久,凭的是实力而非裙带关系。
  “我们这是各取所需,你可以顺利在台湾发展,而我可以实现期待了多年的事,看看冷家的女人究竟有多厉害?”她的双手交叠在修长的腿上,细致的肌肤仍旧保养得很好。
  阎过涛没有回答,想起萼儿离去前,眼眶里含着泪水的模样,他突然觉得母亲的仇恨心态十分丑恶。
  阎雨妍叹了一口气,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别那么倔强,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恨透了我以前对你的教育方式。”她的视线游走在屋子里,想起以前是多么严苛地对待自己唯一的儿子。
  他讽刺地冷笑一声,转头面对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变得坚强,在面对她的时候完全不会发抖?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被她咒骂时会伤心的小男孩了。
  只是,她终究还是他的母亲,血缘无法斩断。
  “你的教育方式让我印象深刻。”到成年之前,他还会每晚作着噩梦,梦见自己又说错或做错什么,被母亲关在暗无天日的储藏室里。
  她一脸的无奈,看着儿子。“我是不得已的,你身上有着郭至中的血,如果我不好好教导你,你一定会变得跟他一样,迷恋上低贱的女人。事实证明我是对的,瞧!我把你教育得多好。”她没有任何罪恶感,反而沾沾自喜。
  “托你的福,我从没有一天敢忘记,自己的体内所流的血液有多低贱。”他勾着嘴角,笑容十足地讽刺。
  “你能记住就好,记得千万不要步上郭至中的后尘。”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突然间,她警觉地抬起头来,观察着儿子的表情。“瞧你刚刚心疼的模样,该不是一颗心已经被那个冷家小贱人迷走了吧?把她留着享用是一回事,可千万不要栽进去。”她警告着。
  “够了,我不想再见到你,去休息吧!”他撇开头,不再看向阎雨妍脸上恶毒的表情。只是看着那种表情,他心中所有的情绪都被仇恨扭曲了。
  阎雨妍仪态万千地站起来,最后再看了儿子一眼。“我会开始筹备宴会,替你广邀商界人士。毕竟,你替我抓来了冷家的女人,执行了我期待多年的复仇,我该好好地谢谢你。”她慢慢走出房间,在仆人恭敬的态度下,被领着走向卧室。
  这间屋子很大,阎雨妍特别命令要远远地与萼儿的住处隔开,除了报复与折磨那个女孩时;她只要想到那女孩就在附近,便会令她觉得格外不悦。
  阎过涛站在窗前,摊开了手掌,几天前被玻璃碎片刺伤的伤口,因为先前拉住激动的萼儿,愈合的伤口又被撕开,少量的血流出伤口。在拉住她、而她疯狂地挣扎时,他竟然不觉得疼,直到她含着泪咬牙离开时,一阵疼痛才窜起。
  那些血红得那么刺眼,让他想起了这些年来,母亲不断提醒他的言语。他体内有着低贱的血液,如果不好好教育,他会做出跟他父亲一样的事情来。
  这是真的吗?他体内的血就注定了要被母亲永远地否定,仇恨就是他从母亲那里得到的一切。而是什么样的情感,让萼儿会愤怒维护自己的母亲?他不曾感受过那种情感。
  或许该说,这一辈子他不曾感受过任何的情感。他被以仇恨教育,当然就只懂得以仇恨面对一切。
  那么,他该拿萼儿怎么办?
  鲜血慢慢地流着,他高大的背影独自隐没在逐渐变得黑暗的房间中,久久没有※※※萼儿趴在柔软的床上,用力咬着枕头,忍着不哭出声音来。
  她痛恨这个时候的懦弱,脸上的伤还在隐隐发疼,但是受委屈的情绪让她止不住泪水。
  仆人来请她下去用餐,她干脆完全不理不睬,且再度把门反锁,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破门而入。随着天色变得昏暗,门外还是一片寂静,她心里有点惆怅,却更加气自己。那对母子大概正忙着讨论,要怎么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怎么还会来理会她?
  哭得累了,她逐渐睡去,小小的鹅黄色身影在大床上缩成一团,美丽的小脸上有未干的泪痕,看来格外惹人心疼。
  不知道睡了多久,床晃动了几下,她在逃迷糊糊间感觉到粗糙的肌肤,轻轻抚过她的脸,灼热的呼吸包里住她的四周。她睡得迷糊了,好象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萼儿,吃饭吧!”低沉的男人声音,靠得很近很近,就在她的耳朵旁边。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突然看见阎过涛坐在床沿,正低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吓得马上清醒了,先前被打的记忆马上回到脑海中,她握住被子惊恐地往后退去,眼睛瞪得大大的,以为阎雨妍也进了这个房间。
  她惊慌的反应,让阎过涛的脸色徒然沈了下来。他偏过头去,表情严酷而眼神阴鸷。
  萼儿等到确定只有他闯进来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她找寻着香气的来源,看见桌上摆着银盘,热腾腾的烤小牛肉盛在瓷盘上,她忍耐了几秒钟,终于决定肚皮比骨气重要,于是自动爬下床。
  “特地端上来给我吃,是怕我出现,坏了令堂大人的胃口吗?”她讽刺地问,觉得脸上的伤还有点疼,提起阎雨妍,她就一肚子的火。坐在桌子前,她不客气地大咬美食。
  “我知道你不会下楼的。”他语气淡漠地说道,灼热的目光没有离开她。
  “再下楼去挨打或是被羞辱?谢了,我可没有被虐侍狂。”她撇着唇冷笑,用力咀嚼着可口的食物。
  她心里清楚,即使就算是她坚持不吃,阎过涛也会逼着她吞下去。毕竟她是他们复仇游戏的主角,要是真的饿死了,他们岂不是没戏可唱?
  想到这里,嘴里的烤小牛肉突然变得索然无味了。她伸手取来红酒喝着,抬头看着他,发现他坐在床的边缘,静默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是怎么进来的?”萼儿看看门,发现门板安然无恙,不像是被劈开的。
  再说,她刚刚也没听见劈门的声音啊!
  “我是这里的主人,当然有钥匙。”他简单地说道。
  萼儿嘴里的一口红酒差点吐出来,小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有钥匙?
  那么上次为什么还要用斧头劈开门?“她对那一天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那天我太生气了,根本忘记有钥匙的存在。”他缓缓说道。
  她挑起眉头,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挂在脸上。她努力回想当天的情形,她记得他的表情,始终冷漠到接近面无表情,甚至在威胁她的时候,连口气都是不悦不火的。她甚至以为,他永远都不会生气,永远都会是那么冷静的样子。
  “你那天的表情叫生气?你是颜面神经麻痹了,还是压根儿不懂得什么叫生气?这可是你的屋子,用不着为了我就又劈又拆吧?”不过话说回来,她很少看到他有冷笑之外的表情。
  除了那一夜,他在弄疼她后,完美的脸庞上曾经浮现一抹怜惜与不舍……火热的记忆让她双颊通红,她连忙把杯子里冰凉的红酒一口气喝干,想平静一下心情。
  “这种房子拆了也好。”他咬牙说道,过度用力地扯开衬衫的钮扣。许多钮扣受不了他的粗暴,全都迸开掉落,霎时他结实的胸膛暴露了一半,黝黑的肌肤十分显眼。
  萼儿摇头晃脑地看着他,半晌之后才开口。“你这么讨厌这间房子,是有不好的回忆吗?”她又倒了一杯酒,晃晃酒杯,看着红色的液体在杯子里摇晃。
  “我记得小时候是住在一间违章建筑里,很简陋但是却很干净,那里绝对称不上舒适,但我倒是不讨厌那里。”
  她跟家人的记忆是最珍贵的,所以当他们诋毁她的妈妈,她才会那么愤怒。
  她的母亲很疼她,虽然家境很糟,但是从来不曾让她饿过、冷过。
  他冷哼一声,不相信她的说词,心情烦躁而纷乱,他的目光离不开她;只是看着她娇慵的姿态以及双眼发亮的模样,他的心情就能平静一些。他其实期待着她的笑容,一个与那张陈旧的照片上,一样灿烂而美丽的笑容。
  她挑起眉头,听出他哼声的怀疑,她只是耸耸肩,又喝光了一杯酒。他不肯相信,那她只好继续努力地说着。
  “你不相信啊?那里挺不错的,妈妈跟姊姊都疼我,没让我受苦过。”她好奇地看着他,开始提出问题。“你呢?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这间屋子这么大,一定可以玩躲猫猫吧?你都是躲在什么……唔——”她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了。
  阎过涛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来到她的身边,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将她的身子搂进怀里,用灼热的唇封住了她的,他灵活的舌探进她嘴里,顶开她的唇瓣,勾引纠缠着她柔滑的香舌。
  他不让她继续问下去,用最直接的方法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将她娇小的身子搂进怀里,回到柔软的大床边。
  “你……”她趁换气的时候想抗议他的乘人之危,但是不到几秒钟,他的唇又压了过来。
  萼儿没有选择的余地,被他高大的身躯压进了床里。
  他哪里是想放过她,暂时的松开她,只是为了仰头喝了她残余在杯子里的红酒,之后他的唇潮湿而带着酒香,毫不放松地探进她嘴里,再度用最亲密的方式对她灌酒。
  萼儿被吻得双颊通红,他又是逼迫又是诱哄,让她喝下那口酒,唇舌还在她的红唇间挑逗,舔着她痞边的酒滴。她喘息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宽厚的背部。
  他竟然还记得她先前瞎掰的话,用这种方式来吻她。他们分享的吻里,都有酒的味道。
  阎过涛的唇游走到她的耳边,听见她频频喘息,知道她并不是全无感觉。他的眼里有着灼热的火焰,急切而迫不及待。已经忍耐了太久,他时常在夜里因为疼痛的欲望而醒来;只是看着她、却又没有碰她,他怀疑自己会死于对她的欲望。
  “你的伤好了吗?还会疼吗?”他低声询问着,黝黑的手已经探入她鹅黄色的睡衣内。灵巧的几个动作,鹅黄色的睡衣已经被脱去一半,雪白的娇躯令人垂涎欲滴。
  萼儿被吓得清醒了,她的小手来到他的胸前,想要把他推开,但是手心碰到温热结实的胸膛,心中陡然有一种异样的刺激。他竟然在最短的时间内,褪去一身的衣服,转眼间他赤裸黝黑的身体,已经与她亲密地缠在一起了,她清晰地感觉到他庞大挺硕的身躯。
  “你疯了吗?刚刚打过我之后,现在竟然还想碰我?你以为我会肯吗?”她红着脸说道,想要挣脱开来,却只是更被压入大床中。
  “我没有打你。”他皱起眉头,动作却没有停,继续轻易地脱下她的内衣。
  随着她暴露的肌肤愈多,他眼里的火焰愈烧愈旺。
  “但是你让她打我,那有什么差别吗?你这是助纣为虐。”她努力想夺回内衣,但是却徒劳无功,于是以双手护在白嫩的丰盈前,一双眼睛瞪着他,用力咬着红唇,不知道这样的姿态与表情格外诱人。
  想到先前的情况,她是应该觉得气愤的,但是在他面前竟然只觉得委屈?!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难道还想趴在他胸前哭吗?他跟阎雨妍是母子,该是一个鼻孔出气的啊!
  她的眼眶热热的,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甚至还仰高了头,不让泪水流出来。
  忍了几秒,她吸吸鼻子,泪水还是不听话地滑下粉嫩的脸颊。
  “你这个王八蛋,你让她打我!”她咬着唇,娇小的身躯在发抖。
  “我不会再让她打你。”他粗鲁地说道,但动作却很轻柔地吻去她溢到眼眶边的泪水。“该死的,别哭了。”他用力将她搂进怀里。
  萼儿只是啜泣了几声,很快地就恢复。她不要他看见她哭,那样代表她输给了阎雨妍。她松开牙关,不再咬着下唇,反而咬住他宽厚的肩部肌肉,她张开口,发泄愤怒地咬住他,只感觉拥抱她的高大身躯稍微一颤,没有痛呼,也没有推开她。
  她咬着他,而他却稍微偏过头,唇舌游走她脸上的伤,伸出舌缓慢地轻舔,舔去她的疼痛。亲昵的举动让她的脸更红,不由得松开口,看见他黝黑的肌肤上已经有着她细小却深刻的齿痕。
  “会疼吗?”他询问。
  “呃?”她不知道他问的是她脸上的伤,还是……“已经那么久了,你还会疼吗?”他继续逼问,双手落在她的丰盈上,轻捧起两掌的白嫩,以唇舌覆盖顶峰的两点可爱殷红。
  萼儿没有办法继续装傻,双手软弱地搭在他胸膛上,想要推开他,却又觉得全身无力。当他吸吮着她胸前的蓓蕾时,她只能发出小猫般的咪呜声,拱起柔软的身子,将丰盈更往他的口中送去,任由他享用。
  “我疼不疼不关你的事,反正我不要,马上放开我。”她咬着牙,口是心非地喊着,想要挽回一点面子。他只是撩拨几下,她就喘息着那么想要他,轻易地答应了他的求欢,她的骨气都上哪里去了?
  他松开口,轻舔着她已经挺立的粉红色蓓蕾,抬起眼看着她双颊嫣红的诱人模样。“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你现在是我的囚犯,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的手来到她的双腿之间,揉捻着她花苞内的核心,满意地听见她难耐的喘息。
  她惊讶地喘息一声,马上就用力咬住唇。“那你强暴我好了,你又不是没有做过。”她双手紧紧握在身侧,偏过头用长发遮盖脸庞,不让他看见她的表情。
  阎过涛轻笑了一声,没有被她激怒。他的指揉弄着她敏感的花核,甚至探入她的花径中,感受到那里的温暖湿嫩。这个小女人根本在嘴硬,那双柔媚的眼睛,以及低低的喘息,还有她美丽的身子,分明已经在渴望着他了。
  “萼儿,那不是强暴,如果是强暴的话,你除了疼痛外,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他轻咬着她的耳朵,探入她花径的指,在轻柔地来回戳探,模仿着他即将来到的占有。
  “我本来就没有感觉。”她硬着头皮说谎。
  “美丽的小骗子,那就让我来好好提醒你。”他捏弄着她的花核,在她的唇边吞下她每一口的喘息。“记得吗?记得我在你体内的感觉吗?我忘不了,你是那么地温热而柔软,紧紧里着我……”他在她耳边不断地说着最羞人的话,诉说着那一夜的销魂。
  她紧闭着双眼,全身都在发抖,他的指探入只有他拜访过的花径深处,轻柔地撩动,欢愉一阵又一阵,随着他的动作流窜进她的身体;而他那些话语,让她羞得全身都泛起淡淡的红色,但是却又忍不住想起那一夜的种种。她险些要开口求他,要他别再戏弄她了。
  “不要……”她软弱地开口,不知道该求他停止或是继续,这一次她没有喝迷药,但是她的神智却愈来愈迷乱。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期待他的给予……
  “不要什么?萼儿,你也想要我,为什么不说好?”他低声询问,黑色的眼睛闪闪发亮,饱览她美丽柔软的身子。
  她无处可逃,避开他灼热的视线。
  “我不想被你压在下面。”她的坏习惯又犯了,只要不知该怎么回答时,就能编出任何借口。
  只是,她的借口对他来说从来都无效。
  阎过涛的眼睛一亮,唇上绽放一抹充满邪魅的笑容。“不想被我压在下面?
  这也是可以安排的。“他轻吻一下她的唇,先安抚她,之后搂住她娇小的身子一翻身,让他躺在自己的身上。
  “什么?”萼儿困惑地眨眨眼睛,在他宽阔的胸膛上撑起身子,有点不知所措。这样躺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俯瞰他,感觉好奇怪,就好象他臣服在她之下,那种被压迫的不舒服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香艳的刺激感。
  “你可以在上面。”他笑她的单纯,先握住她有些颤抖的小手轻吻,之后将她的双手放置在他胸膛上。
  “上面?”她先是愣愣地重复,接着会意出他的意图后,小脸开始红得像是西红柿,一双眼睛只敢看他的胸膛,不敢看他的脸。
  “萼儿,这可是你要求的。”他的声音因为欲望而低沉,将她推到最合适的位子,以长指分开她溢满蜜汁的花瓣。
  “不要,我会痛的。”她慌乱地说道,知道他想要做什么,先前的记忆回到脑海中,她紧张地绷起身子,却无法离开他的掌握。
  他的指磨弄着她的花核,是安抚也是诱惑,她的变腿一软,他的坚硬紧紧抵住她的柔软。
  “不会的,这次我不会再弄痛你。”他保证,已经无法再等待。
  阎过涛握住她纤细的腰,让她坐在他的亢奋上,当他渴望到接近疼痛的欲望终于埋入她温热的花径中时,途往后仰起强壮的颈项,完美的脸庞紧绷着,因为那极致的欢愉,口中发出男性的低吼。
  她的双手紧抓住他,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他所做的事情。他没有欺骗她,这一次真的没有任何疼痛,她只觉得火热与被充满。
  这样的姿势,让他的欲望彻底地深埋入她的深处,巨大的灼热在她的体内,彻底地充满了她,让她慌乱而兴奋着。她没有被压迫的感觉,他在她身下低吼的模样,让她感觉像是在驾驭一头最美丽的雄性野兽。
  他先是等待,之后开始缓慢地律动,双手握住她的腰,帮助她的动作,追寻两人的满足。他的视线离不开她,乌黑的长发因为起伏而飞散,美得让人终生难忘。
  她不安地看着他,头一次经历这么惊世骇俗、却又让人无法拒绝的欢愉。她笨拙地在他身上移动,随着他每一次强悍的挺腰而颤抖,她逐渐找寻到自己的旋律,在他身上无法克制地移动着。
  当欢愉聚集到顶点,无数的火光在她的体内爆发,她的双眼紧紧闭上,在他身上僵硬着美丽的身子颤抖,之后软弱地瘫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欲望尚未得到餍足,在两人仍旧结合的状态下,带着她翻过身子。他深深吻着她红润的唇,加快了冲刺的速度,深深地贯穿她柔软的花径,迷恋得无法自拔。他看着她迷乱的美丽表情,怀疑自己这辈子永远都看不厌倦。
  他的冲刺又勾起了她的反应,她惊吓地睁开眼睛,身子又被他挑逗得紧绷。
  随着他的进占,她拱起身子迎接他,纤白的手攀着他宽阔的背部,甚至连修长的腿也主动环住他的腰,像是在催促着他的挺动。
  最后几下冲刺,他抵住她的深处,释放灼热的种子。他们同时到达高潮,两人都无法克制地发出呼喊。她的娇吟,以及他的低吼,回荡在阴暗的房间里。
  萼儿几乎是马上昏睡过去的,在睡梦中,她拥抱着他。在这时刻里,没有猜忌与仇恨,她可以不去想过去与未来。
  阎过涛紧紧抱着她,看着她甜美的睡相,嘴角难得地浮现出笑容。
  或许从现在起,有了这些美丽的记忆,这间屋子就不再那么惹他厌恶了。

  第六章
  阴沉的宅邸,在今晚被点上大量的灯火,苍郁的树林里辟出了一条道路,明亮的灯光照射在红色的绒毛地毯上。今晚阎家因为举行宴会而热闹着,众多绅士名媛齐聚在这里,华丽的景况让人目不暇给。
  阎家虽然离开台湾多年,但是阎雨妍的名声仍旧响亮,也有更多的人期待着与商业新兴巨子阎过涛攀上关系,只要收到邀请函的人,没有不到场的。
  阎雨妍穿着华丽的礼服,站在门前优雅地欢迎贵客,高大挺拔的阎过涛则站在她身边。虽然站在这里,他却满脸不耐,心里挂念着萼儿。
  “萼儿在哪里?”他皱着眉头看向母亲。今晚的宴会全是她自作主张,他返家后就被逼着接待宾客,没有时间去看看萼儿。
  他为了集团内的事情离开家,回到位于纽约的总部,已经一个多礼拜不曾见过萼儿。其实,这次的分离是刻意的,他想要疏离她一阵子,不让深刻的迷恋继续,但是才几天的时间,他就从冷静变得暴躁,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台湾。
  想也知道,在这个重要场合,阎雨妍是不会让萼儿出现的。他离开家中的这几天,总是想到萼儿;她柔媚或是任性的模样,总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不相信母亲会好好对待她,却也知道萼儿不是省油的灯,不会任由人欺负。
  “今晚的宴会很重要,我怎么能够让她坏了场面?放心,我没有伤她一根寒毛,不会影响你玩她的胃口。现在只是把她反锁在房间里,暂时不让她出来。”
  阎雨妍带着微笑说,遮掩眼里的恶毒。
  阎过涛转过身去,不信任母亲的保证,想亲自去证实。但是才刚举步,身后就传来母亲森冷的声音。
  “站住!你真的被那个下贱女人迷住了吗?就算是迫不及待想睡她,也该等到宴会结束后。这个宴会很重要,各界要人都到齐了,你我都丢不起这个脸。”
  她的语气刻薄,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完全没有改变,美丽的脸上带着微笑。
  他握紧双拳,停下脚步。“那是你的事情。”他冷言冷语地说道,不把眼前众多的达官显要看在眼里。
  阎雨妍冷笑一声。“果然有郭至中的血统,我早看出你迷恋上那个该死的贱女人!我怎么教你都没有用,乌鸦注定装不成凤凰,你终究是下贱的人!”她恶毒地说道,看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看着亲生儿子,倒像是在看着仇人。
  阎过涛长得愈来愈像郭至中,完美的男性脸庞可以骗尽所有女人;有时候看着儿子,她会有些恍惚,几乎要以为站在她眼前,这个英姿焕发的男人,就是多年前拋弃她的前夫。
  他看了她半晌,之后抿着唇冷笑,不愿意再听母亲羞辱的话语。
  “阎总裁。”一个娇甜的声音唤住他,他不耐烦地回头,诧异地看见一位绝色少女。美女他看得多了,但是很少有这么出色的。
  那声音是发自一个年约十五的美丽少女,她穿着水蓝色的软丝连身裙,粉嫩的肌肤白里透红,美丽至极的五官上没有任何人工的色彩,以及修长的少女身段,在在都让人印象深刻。
  她正在微笑着,浅浅的笑容十分优美。这是一朵含苞的花朵,已经可以预期她未来的美丽模样。她的美丽能让他缓下脚步,这已经是不可思议了。
  “您好,我是”太伟集团“的唐心,我父母不克前来,所以由我与舍弟代表出席。这是一些薄礼,请笑纳!”唐心露出真诚的笑容,从身后随侍的管家手中接过一个水晶雕塑,有礼地交给阎雨妍。
  太伟集团?阎过涛敏感地瞇起眼睛,看见少女的视线与他接触,之后从容不迫地避开,清澈的眼里还是拘谨有礼的。
  “你是唐家的千金?天啊,都长得那么大了,是个标准的淑女呢!”阎雨妍笑著称赞,忽视儿子难看的表情。
  唐心微笑着,只是低垂着头,十分害羞的模样,胸前一朵白玫瑰别针,底座是珍贵的粉红色珍珠,跟她的气质很相称。
  一个穿着体面的五岁小男孩站了出来,有礼貌地鞠躬。“您好,我是唐震,代表父亲唐霸牢出席。”他的表情很认真,口齿十分清晰,小小年纪就有小绅士的模样。
  “多可爱的小男孩,长得跟唐总裁有几分相像呢!唐小姐可以先带他去用些点心。”阎雨妍笑着捏捏小男孩的脸颊,但那慈爱的模样只是表面而已。
  “谢谢。”唐心点头为礼,温柔地牵着弟弟的手,走入宽阔的大厅中。管家始终恭敬地跟在两人身后,守护着唐家的两位小主人。
  阎雨妍满意地看着,之后视线看向儿子。“看见没有,那才是真正上流社会的人,能配得起阎家的,也只有那样的女孩。唐心美丽而聪明,智商高得惊人,最重要的是她有唐家的血统,是唐霸宇的掌上明珠,你若是要迷恋,至少也要挑捡这样的女孩。”
  阎过涛看着母亲,心中一阵寒冷。他怎么会看不透?怎么还存有什么希望?
  母亲一直是以血统看待人;在她眼里,出身微寒的就只能被称为低贱,而他身上始终流着父亲的血,纵然他是她的独生子,她却始终恨他。
  他黑色的眼睛牢牢看着她,绝望在心中孳长。虽然这么多年来她以仇恨教导他,残忍地折磨着他,但是他甚少忤逆她。再怎么说,她是他的母亲,他唯一的亲人。
  人不可能真正残忍无情,在不知不觉间,他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某些感情。
  只是在这一瞬间,他完全明白,阎雨妍绝对无法给他那些。
  那么,是谁可以给他,他一直想要却偏偏又得不到的?
  霎时一张娇媚的脸庞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记得她的所有美丽,虽然是以复仇的理由留下她,但是他的心其实已经有了选择。
  微笑出现在阎过涛的嘴角,这一次不再是可怕的冷笑,反而充满了期待。这一刻,他再也不理会母亲的羞辱与指责,他要去找寻萼儿,那个让他深深迷恋的小女人!
  ***    ***    ***    ***
  气质优雅的唐心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低头看着唯一的小弟唐震,花瓣似的唇轻启,走过之处都吸引了众多的视线,有不少豪门公子哥儿都看呆了。
  “我恨死了这种无聊的宴会,我的脸笑得都僵了。”她保持微笑,咬牙切齿地说。
  唐震轻哼一声,也保持着令人喜爱的微笑。“哼!至少你不用被那些老太婆捏得脸颊发肿。”
  “小姐、小少爷,请维持礼貌。”莫管家在两人身后提醒着。
  “我够礼貌了,要不是为了唐家的面子,我会冲上去挖掉那几个男人的眼珠子。”唐心仍旧对着那几个男人微笑,那些男人惊艳得魂飞魄散,都快拦不住口水了。从踏进门开始,那些男人就用眼睛在剥她的衣服,让她厌恶极了!
  “不用了,看见你穿这件衣服,他们的眼睛就快掉出来了。”唐震耸耸肩膀,已经对男人看姊姊的目光习以为常。
  男人们通常只看见唐心的美貌,却不知道她虽然年纪轻轻,其实并不好惹;有显赫的家世不说,还有聪明至极的头脑,一张不饶人的红唇,可以说得男人无地自容,当场跪地求饶。
  莫管家笑了几声,已习惯了这两姊弟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说话方式。“别人要是知道,唐家的小姐与少爷私底下是这样的说话方式,我们不晓得会不会被轰出去?”
  三人脸上保持着微笑,却慢慢走出热闹的大厅,往这栋大楼的后方树林浓密处走去。仆人们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们,却碍于对方尊贵的气质,也不敢贸然上前。
  “轰出去?那我可是求之不得,这种地方我实在待不住。”唐心冷笑几声,要不是父母不知躲去哪里,逃避应酬义务,她跟唐震也不用走这一趟。
  “你要是有顾念一点手足之情,就带着我一起离开吧!”唐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无聊地打了个呵欠。唐家的聪明遗传也出现在他身上,智商比起天才少女的唐心毫不逊色。
  “管家,把我的背包拿出来。”走到庭院深处,一栋破旧的小木屋旁,唐心转身对老管家说道。“我跟同学约好要去淡水河边吃烧烤,哪能带一个小孩子去?”
  她对着弟弟扮鬼脸。
  “小姐,你深夜不归,主人是会生气的。”莫管家摇摇头。
  “他什么时候不是在生气?我早就习惯了。”唐心满不在乎地说道,手脚俐落地拉开背包,拿出里面轻便时髦的衣服。她本来就不是会乖乖听话的女孩,进入青春期之后,一些大胆的行径更是让唐霸宇头疼。
  “你不带我去吃烧烤,他会更加生气。”唐震贼笑几声,虽然小小年纪,他就已经懂得进谗言。比起唐心,他大概要符合“小恶魔”这个称号。“你知不知道啊,老爸最近对你不满极了,他似乎开始在采取什么对策了。”他提醒着。
  唐心却不当一回事,回给小弟几声冷笑,找了一处树荫浓密处,然后准备换上适合夜游的衣服。她的表情变得活泼,那双慧黠灵活的眼睛里,有几分超出她年龄的艳丽。
  或许是生来就有几分的野性、加上又聪明过人,才十五岁的年纪,就让唐霸宇已经快压制不住这个女儿了。
  “管家,带他回去睡觉,记得要帮他盖被子,好好照顾他。我这个小弟,晚上还会怕黑,不敢一个人上厕所呢!”唐心讽刺地说道,抿唇笑着。
  唐震咬牙切齿,却没有办法反驳,谁教他智商超群,却年仅五岁呢?他瞪着姊姊,暗暗发誓此仇不报非君子。
  突然间,被挡在绿树之后、原本被遮掩住的小小窗口,被一把沉重的锄头打破。里面传来几声咒骂,接着是有人搬动重物的声音,一双伤痕累累的小手攀住窗沿,在三人的目瞪口呆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爬上残破的窗户。
  “该死的老太婆,竟然敢把我锁在这里?笑话,这种小地方怎么困得住我?
  这个仇要是不报,我冷萼儿的名字就倒过来!“萼儿气愤地喃喃咒骂,也顾不得玻璃碎片刺进柔嫩的手心,勉强挤出狭小的窗口,身上的衣服早就残破不堪。
  阎过涛不在的这几天,她可不好过。阎雨妍不时会恶毒地咒骂她,说出种种最不堪入耳的话,在她反击后,阎雨妍让仆人绑住她,然后再结结实实赏了她十几下巴掌,打裂了她的唇。之后甚至将她锁在阴暗的储藏室里,整天不给她一滴水。
  要不是今晚要举行宴会,阎雨妍怕她搥门求救的声音会被客人听见,她大概会被关在那里,直到阎过涛回来。
  一想到他,她的心里就怪怪的,有几分郁闷。明明该痛恨他对她所做的一切,但是想起他偶尔流露的不舍,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他是她的仇人啊,她怎么能够心软?
  想起阎过涛,她一时分心,惊险地一滑,就结实地摔在柔软的草地上。
  “天!痛死我了。”她喘息了几声,勉强动动四肢,这才发现旁边有三个人影。
  萼儿瞪大眼睛,正想叫出声音来,没想到对方却先开口了。“萼儿姊姊?!
  你怎么会往这里?“娇甜的声音传来,一个美丽的少女踏出阴影,诧异地看着她。
  她瞇起眼睛看去,惊喜地发现那人竟是唐心!“啊,唐心?”她连忙想爬起身来,却又笨拙地软倒在地上。
  管家连忙上前来扶住她,脸上充满了关心的表情。
  “萼儿小姐,你没事吧?”她咋舌地看看小窗户,怀疑萼儿怎么有勇气从那里爬出来?虽然是姊妹,但是身为雷霆妻子的冷蜜儿,无疑比妹妹温柔上许多。
  萼儿苦笑着摇摇头,接过唐心递来的一条手帕,简单地包在手心上止血。
  “说来话长,不过简单地说,我是被这家子的变态给绑架囚禁了。”她抬头看着唐心,有些抱歉弄脏了精致的手帕。“我早该想到,今晚的宴会冠盖云集,”太伟集团“
  也一定会有人出席才对。“这几天她的心思被某件事情占据,让她无暇想到其它。
  唐心皱起眉头,看看萼儿身上的伤,确定都只是不要紧的擦伤之后才开口。
  “你失踪了一个多月,蜜儿姊姊都快急疯了,雷叔叔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在找寻你的下落,却完全没有消息。”她看看那间阴暗的小木屋,皱起眉头。“谁想得到,你竟然会被绑架到这里来!”阎过涛果然如传闻中所言,不是省油的灯。
  萼儿的姊夫是“太伟集团”的高级干部,跟唐家的人本来就感情亲密,萼儿自然也跟唐家的人熟识。唐家虽然财大势大,但是却从没有看不起人的心态。
  “是不是先要先通知蜜儿夫人,好让她放心?”莫管家提议道。
  “我来联络好了,让雷叔叔派车子来,好接萼儿姊姊离开这里。”唐震说道,也关心地看着萼儿。他最舍不得女孩受苦了,加上萼儿又漂亮,这让他心里的护花心态蓬勃发展。
  萼儿软弱地点点头,勉强爬起身来,她已经饿得手脚发软了。“好,不过离开这里之前,必须让我先吃些东西,我的胃都快饿得穿孔了。”
  “他们绑架你,把你关在破旧的小木屋里,甚至不给你饭吃?阎家的人到底在想什么?知道你跟”太伟集团“有关,他们还敢动你?”唐心一直皱着眉头,想起阎雨妍虚假的笑容,她就觉得不舒服。
  萼儿无奈地笑了一声。“家族恩怨,他们心眼小,过了二十年都还忘不了,所以才会找我当出气筒。”
  他们小心地经过庭院,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力,想从宴会上拿些食物给萼儿充饥。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却看见打扮优雅的阎雨妍,仍旧挂着虚假的笑容,一脸得意地在与宾客们谈笑。
  萼儿恨得牙痒痒的,瞇起眼睛看着阎雨妍,恨不得冲上前去掐断对方的颈子。
  她接过莫管家拿出来的食物,恨恨地咬了一大口鸡腿肉,用力咀嚼着。
  “该死的老太婆,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凶恶地说道,因为愤怒的力量、以及可口的食物,体力慢慢恢复了。不自觉的,她的视线在大厅里游走,在找寻那个已经渐渐熟悉的高大身影。
  唐震顺着萼儿的眼光看过去,脸上突然出现狡狯的神情。“萼儿姊姊,比起这么无声无息地逃走,你想不想来点热闹的?可以轰轰烈烈地离开,还可以让阎家面子丢光,彻底地报仇。”他坏坏地笑着,那表情像极了唐霸宇。
  “你有什么鬼主意?”唐心挑起眉头问道。虽然跟同学去吃烧烤很吸引人,但是替萼儿报仇、看阎家丢脸的情况可是机会难得,她倒是可以跟同学们说声抱歉,留下来全程观赏。
  “你们听我说……”唐震贼笑几声,开始对着三人说起心中的计划。
  ***    ***    ***    ***
  阎过涛走上阶梯,快步行往萼儿的房间,却发现她的房门是锁上的。他皱起眉头,隐约觉得不对劲,抓起一个躲避不及的仆人逼问,仆人吓得脸色苍白,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出真相,告诉他,萼儿根本没有被关在房间里,而是被锁在庭院中那个用来储藏园丁工具的破旧小木屋。
  “夫人说,她会打扰今晚的客人,再说,她也没有资格……”仆人没有机会把话说完,被阎过涛一个甩手,狼狈地推跌在地上。
  “我早该想到的。”他低声咒骂,快步往楼下走去。
  走下高雅的大理石回旋梯后,他的视线与阎雨妍接触,看出了她眼里的恶毒笑意。那让他愤怒,也让他胆寒,这样恶毒的女人,竟然就是他的母亲!
  他根本不理会上前来打招呼的人们,粗鲁地推开了所有的人,心里只想着要快些赶到庭院的小木屋里去。他知道那里有多么黑、多么潮湿,萼儿不可能有办法忍受的。
  但是那些宾客们不放过他,急切地上前来要跟他攀谈,逼得他几乎要脱口咒骂,完美的男性脸庞上,脸色愈来愈难看冰冷。
  在他被围困的同时,阎雨妍始终带着微笑观赏着。“我亲爱的儿子,你急着上哪里去?”她知道东窗事发,却一点地不在意。在她眼里,萼儿是微不足道的,她给萼儿的惩罚是理所当然的。
  “给我让——”他愤怒地张口说道,喝叱的话还没说完,人群就徒然变得寂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后,集中在大理石回旋梯的顶端,而阎雨妍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连美丽优雅的脸庞也扭曲了。
  阎过涛跟着回过身去,当视线接触到站立在大理石回旋梯顶端的那个窈窕身影时,他也如同在场的每一个人,全都屏住了气息,忘记了要呼吸。
  萼儿站在那里,穿着一身柔嫩春草绿的衣衫,冰凉沁人的软丝贴着她窈窕的身段,雪白的肌肤与绿色的衣衫相得益彰,美丽的小脸上只略施薄粉,妆点出她的绝顶姿色。在场的所有女人都为之黯然失色,而男人的视线则无法自拔地集中在她身上。
  她带着荡人心魂的微笑,享受着全场的惊艳,然后一步步走下阶梯,乌黑的发梳成简单高贵的发型,挑落在美丽脸庞的几络发,增添了她娇慵的气质。在走下阶梯的时间里,她始终看着阎过涛,让他独享了她的笑容。
  他一直知道她是美丽的,但是不知道她可以美丽到这种地步。
  “过涛,你回来了?请原谅我这么迟才出现。”脆如银铃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对他的昵称,是先前从来不曾使用过的,她刻意让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亲昵。
  萼儿对着他笑得好甜,然后站在最后一层阶梯上看着他,对着他伸出手。她纤细的双手上戴着同色的长手套,为的是遮盖手上的伤痕。
  他伸出手扶她,而她顺势站入他的怀抱中,旁人看见他们,都会以为他们是亲密的情侣。
  阎过涛这时才赫然发现,她身上穿的竟是一套睡衣里的罩衫,只是软丝布料并不透明,而她的气质与装扮,都让她此刻看来像是穿着最高贵的礼服。
  “你竟敢穿着睡衣,在这么多人面前出现?”他不可思议地问,低头看着她,可以看见她低垂着头,唇边轻抿着笑,纤细的颈子、些许雪白的酥胸,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是你只替我准备了睡衣,我没有其它衣服可穿。”她一脸无辜,小小声地回答他,那美丽的模样,会让别人以为他们是在互诉爱语。
  这是唐震的主意,要她在离开前给阎雨妍一点颜色瞧瞧,好歹在宴会里露个脸,吓死那个故作清高的老女人。所以几个人溜回楼上去,在房间里东翻西找,好不容易才把萼儿打扮妥当。她怎么说也在风月场所里闯荡多年,演技自然不在话下,举手投足间都是名媛淑女的气质。
  阎过涛握住她纤细的手,瞧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痛楚的表情。他略微蹙起浓眉,看向她戴着手套的手,很想要剥下那双手套,看看她到底伤得重不重?
  “这几天你还好吗?”一个多礼拜不见,她似乎瘦了一些。他瞇起眼睛审视着她的脸庞。
  “托福,令堂大人给了我很”热情“的招待。”萼菩儿讽刺地说道。她眼尖地看见阎雨妍快步走了过来,因此更往他怀里靠去。
  “她伤了你吗?你受伤了吗?伤在哪里?”他急切地问,双眼里燃烧着担忧与愤怒。他搜寻着她雪白的肌肤,没有看见伤痕,但担心她是伤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萼儿有些惊讶,抬头看着他,看出他不寻常的情绪。她有些感动,却要告诫自己,不可以轻易地动摇。
  他是她的仇人啊,有那么多的仇恨横瓦在他们之间,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不关你的事,况且你绑架我就是为了报复,你的母亲折磨我,不是正合你的意吗?”她咬着红唇转过头去,没有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痛楚,完全拒绝了他的关心。
  一切就快结束了,等她破坏了这场宴会、逃出这里后,她就跟阎家再也没有关系;有了“太伟集团”的保护,她可以永远都不用再见到阎过涛……想到这里,她的心里竟然有点疼痛。
  只是,她没有时间可以再想,阎雨妍已经接近两人。虽然知道在众目睽睽下,阎雨妍不敢对她动手,但是她清楚地看见对方眼里燃烧的恨意,比过往更激烈几万倍。阎雨妍原本优雅的脸庞扭曲了,看着她的表情,恶毒得极为可怕。
  “你——你——”阎雨妍说不出话来,指着萼儿的手在发抖。她没有想到这个小丫头有办法溜出来,更没有想到,萼儿胆敢闯入宴会里!
  而最让她痛恨得双眼通红的,是当她看见阎过涛拥抱着萼儿时,二十多年前的记忆清晰地再度浮现。她几乎要以为,一切都回到当初,在她面前,那个冷姓的女人迷惑了她的丈夫郭至中,两人亲密地拥抱着……萼儿直视着阎雨妍,想到这几天来所受的折磨,决定要还给对方几分颜色。她甜甜地一笑,倚靠在阎过涛的怀里,模样十分妩抚媚。
  “阎伯母,你别生气啊,我只是下来得迟了些。再说,过涛也没有怪我啊!
  你这么激动,是不希望我来参加宴会吗?“她微笑着,靠在他的胸膛上,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刻意作戏给阎雨妍看。当她看见,阎雨妍气得全身发抖时,她的笑容更深了。
  阎雨妍还来不及接话,一个娇甜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穿着水蓝色软丝连身裙的唐心缓慢地走上前来。
  “萼儿姊姊,原来你是在这里,我们找了你一个多月了,大家都好着急呢,原来你是被阎总裁请来作客啊!”唐心优雅地微笑着,与萼儿交换一个眼神。有了“太伟集团”的撑腰,就算阎家财大势大,也不敢轻举妄动。
  “真抱歉,当初过涛带我来这里时有些匆忙,再说,他一直不肯让我回去,甚至不让我跟你们联络……”萼儿一脸娇羞地低下头来,实际上是掩饰眼里的恶作剧笑意。
  看见阎雨妍脸色苍白的样子,萼儿心中有着报复的快感。复仇的果实果然是甜美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萼儿是阎过涛的新宠。而且竟然还将她藏在这里,长达一个多月不让她离去,甚至不让她与外界联络,可见阎家十分重视这个女人。一些原本想钓金龟婿的名媛们莫不咬牙切齿,社交界痛失一名黄金单身汉。
  “只要你安全没事就好,我想阎总裁跟阎夫人,都会给”太伟集团“一个满意的交代才是。”唐心帮腔演戏,心里可乐得很。她从小就被一票叔叔们称作“小恶魔”,性格当然不会善良到哪里去。
  唐震在一旁拉拉姊姊的衣裙,一脸的天真烂漫。“姊姊,萼儿姊姊是要结婚了吗?不然怎么会住进这个人家里?”他善用五岁小孩童言无忌的本钱,努力火上加油,瞧见阎雨妍看来像是要昏倒了。
  唐心只是笑而不答,直视着阎过涛。
  她觉得有点奇怪,本来还以为,这个长得完美俊朗的阎过涛跟他妈妈一样变态,会一起排拒、或伤害萼儿,但是从他看着萼儿的眼神里,唐心看不出任何的恶毒,而且他也似乎完全不在意萼儿惊人的出场方式。
  在看见萼儿的那一瞬间,他的眼里甚至闪过一丝纯粹的喜悦。
  而萼儿走向阎过涛的态度也怪怪的,怪得让唐心不得不怀疑了。她清澈得像水晶的眼睛轮流看着两人,心里闪过最不可思议的猜测……

  第七章
  萼儿感觉到,他环绕在她纤细腰间的手,似乎有些太紧,紧密得像要永远绑住她。她偷偷喘息一声,不着痕迹地想要推开他。
  阎过涛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他低下头来,靠在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吹进她的耳朵。
  “我不过离开几天,你就找到救兵了?”他询问着,看见她细致的肌肤,突然好想吻她。
  萼儿知道他所指的人是唐心,但是却有点疑惑。为什么听他的口气,并没有愤怒的情绪?他这时不经意流露的亲密语气,会让她想到在柔软的大床上,他对她所说的话、所做的事……“这种事情总要势均力敌比较有趣,我总不能老是处于挨打的状态,让你们这对变态母子来欺负我这个小孤女。”她勉强维持冷静地说,手放到腰间想要推开他。他靠得那么近,令她没有办法清晰地思考。
  “我已经很久没有”欺负“你了。”他淡淡地说道,那平常的语气像是在谈论天气。
  萼儿的脸在转眼间变红,她咬着下唇,忽视他若有所指的话。
  “是啊,你只是让你妈妈来代劳,让她来好好的凌虐我,然后一走了之,来个眼不见为净。还说什么,不会再让她打我?我早该知道妈妈说的没错,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没有一句能信的。”她语气酸涩地讽刺道,没想到腰间的力量突然一紧,她因为错愕而发出小小声的低呼。
  他的脸色阴沉,十分难看,双眼冰冷地看着母亲。
  “她又打你了?”他的手抚过她脸上的伤痕。几个礼拜的时间,她脸上的伤已经成为淡淡的痕迹。
  当他成年之后,阎雨妍再也没有对他使用过肢体暴力,但那并不是一种收敛,她知道儿子不再是那个随她凌虐的小男孩之后,她转而用言语上的羞辱伤害他。
  要不是萼儿那一次的被打,他几乎忘记,阎雨妍其实有着可怕的暴虐性格。
  萼儿耸耸肩,避开他关心的视线。当他因为她的挨打而愤怒,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还好,她这次很注意,只是打肿我的脸,倒没有打伤我。我比较不能忍受的是她把我关在储藏室里,那里又黑又闷,难受极了。”想到阴森森的储藏室,她的身子窜过一阵颤抖。
  “在我小时候,她也时常把我关在那里。”他缓慢地说道,在确定她没有受到什么可怕的伤害后,心头的巨石才落了地。
  萼儿瞪大眼睛,没想到阎过涛受过这种待遇!阎雨妍难不成真的疯了吗?即使对待年幼的独生子,也这么残忍?
  她端起银盘子上的酒杯,凑到红唇边啜饮着,听见他的话,心中对他的防备与敌意,似乎就慢慢减少一些了。她喝着冰冷的红酒,手有点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他的接近。
  她像是正走在一条危险的纲索上,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如果顺从了心里的声音,不顾一切地松开心中的箝制,她会不会万劫不复?
  他的复仇,难道远比母亲的手段更为恶毒?不只是凌虐她的身体,更要在占有她的心之后,再将之恶意地粉碎?
  明明知道他是危险的,知道他是为了复仇而来,她还能给他她的真心吗?
  红酒濡湿了她的唇,她漫不经心地伸出粉红色的舌尖轻舔着。
  “你喝酒是为了想暗示我来吻你吗?”阎过涛无礼地询问着。仅是看见她喝酒的模样,他就无法自持,简直想拋下整屋子目瞪口呆的宾客,把她扛回楼上、锁上房门,好好地爱她整夜。
  “胡说八道!”她啐道,无法克制脸上的潮红。
  萼儿推开他的箝制,想得到一点新鲜空气,眼波流转的模样却更加诱人,美丽的身子离开他保护的怀抱,她的脸庞呈现在所有人之前。
  突然间人群里传来几声惊呼,甚至还有着男人的咒骂声。
  “是你!”距离最近的一个国际企业负责人,在看见萼儿的瞬间,脸色白得像是看到鬼,连随身的女伴都来不及交代,就连忙拔腿逃走。
  跟随着那个男人身后的,还有几个人,完全不顾众人的眼光,完全没有形象地冲出阎家。
  其余几个认出萼儿身分的男人,只是站在原地,冷汗直流地看着她,完全动弹不得,清楚地感觉到老婆大人怀疑的眼光。
  萼儿嘴上浮现狡猾的笑容,知道在场有不少男人已经认出她的身分。她身为迷魂女盗多年,所经手的肥羊无法估计,上流社会的男人们对她恨之入骨,却也怕得全身发抖。
  这些男人大多事业有成,有妻有子有地位,可丢不起这个脸,要是被人知道跟一个年纪小得可以当女儿的酒家女去开房间,后来甚至还被下了药,全身财物都被洗劫一空,一张老脸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
  “那几位先生怎么跑得那么快?是跟阎夫人一样,恼怒于我的迟到吗?”萼儿明知故问地装傻,端着酒杯在众多男人间走动,模样优雅而从容不迫,眼光一个接一个看过去,选择要找哪个人来开刀,令男人们僵硬得像是石雕。
  “这位不是沈总经理吗?好久不见,你应该还记得我吧?我记得你最爱喝红酒,曾经在一间酒店里,一夜之间斥资五十几万,开了好几瓶梦幻名酒,请所有人喝个痛快的,对吧?”她找到第一个可怜虫,微笑地对他敬酒。
  “你上酒店给我花大钱?”沈总经理的老婆随即发出河东狮吼,愤怒地捏住猥琐男人的耳朵,气愤地嚷着。
  “没有,没有,唉啊,你不要听这个女人乱说。”沈总经理连忙辩解着,怨恨地看着萼儿,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贪新鲜,招惹这个年轻貌美的小女人。
  男人们在心里哀嚎,全部站定不敢移动,有几个人已经遭到太座的捏功伺候了,碍于颜面只能彼此苦笑,暗地里忍着痛。让他们无法理解的是,这个迷魂女盗是怎么攀上阎氏企业的?瞧阎过涛对她的态度,说不定过了不久,这个女人就会成为合家的少夫人。
  心里知道躲不过的陈永全暗暗咬牙,知道要是不豁出去,跟这个诡计多端的冷萼儿硬碰硬,今晚回去就一定要跪算盘。他不久前才被萼儿设计,在宾馆里下了药,第二天被人发现光溜溜地躺在宾馆里,一夜没回家,老婆早就起了疑心。
  仗着对萼儿的愤怒,以及一票男人之间的同仇敌忾,他鼓起勇气站出来,指着萼儿美丽的小脸。
  “你这个女人,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知道你,你只是一个低级的酒家女,一个专门用些胡言乱语来勒索我们的女人。”他振振有词地指控着,旁边众多男人纷纷发难声援,知道只要把萼儿诬毁到底,自己被迷魂女盗下药洗劫的事情就能瞒得过去。
  萼儿眨眨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陈永全,一只手覆盖在胸前,装出震惊的模样,只有黑眸里的笑意,泄漏了她演技上的最小瑕疵。
  “陈董,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她缓慢地问着,蹙起眉头的模样让女人也觉得我见犹怜。她最懂得装清纯无辜,对付这些人简直是绰绰有余的。
  “你……你……你不要给我装傻,我们不会被骗的。”陈永全硬着头皮说道。
  “你说你不懂?好,那我问你,如果不是酒家女,你怎么会知道沈总经理在酒店里消费的事情?”陈永全得意洋洋地问。
  唐心慢慢地走到萼儿身边,脸上是最美丽的微笑。她咦了一声,眉宇间有困惑的神情。
  “我没有说吗?萼儿姊姊是”太伟集团“里的重要人物啊,有时候雷霆先生会带着她到酒店里去,跟一些客户应酬。”她甜蜜地微笑着,完全有杀人不见血的功力。
  听见唐心提起“太伟集团”里的雷霆,男人们全都傻了眼,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完全没有人胆敢惹上他的。难道这个迷魂女盗真的跟“太伟集团”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连唐心都会替她说话?
  “陈董事长竟然会这么诋毁我,难道还在为了先前那件事情记恨在心吗?”
  萼儿一脸无辜地问,脸上流露出难过的神情。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永全不安地看着萼儿,本来还想继续掰出谎言,但是视线一接触站在萼儿身后面色凝重的阎过涛时,那张冰寒的可怕脸孔,让他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是指,你先前提议要包养我,后来被我拒绝的事啊!您还惦念在心里吗?
  您有妻有子了,我也不是那种女人,怎么能够答应你呢?“萼儿伸手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像是委屈得哭了,那梨花带泪的模样让人心都揪起来了。
  “什么?!他提议要包养你?这怎么可以?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爸爸。”唐心低呼着,美丽的脸上满是震惊,指责地看着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陈永全。
  “小姐,您没去念戏剧学校真是可惜了。”莫管家十分小声地说道,态度虽然恭敬,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十分讽刺。他的恭维换来唐心的一记白眼。
  “你竟然给我做出这种事情?”陈永全的老婆气愤不过,当下不给面子地就甩了陈永全一巴掌。她的坏脾气,在众人之间可是出了名的。
  “我没有……”他快要哭出来了。
  “陈董事长那时连金卡也塞给我了,我虽然碍于当时的情况收下,但总是不敢用的。”萼儿飞快地念出那张金卡上的卡号。
  随着她念出的号码,陈家夫妇的脸色愈来愈苍白,到最后陈永全的眼泪已经快掉出来了。他咬牙切齿地看着萼儿,决定来个玉石俱焚,再也没有理智,愤怒地朝萼儿扑了过去。
  “他妈的,臭姨子,我非杀了你不可!”他怒吼着,想要捏断萼儿纤细白皙的颈子。
  只是他还没冲到目标前,身子就被俐落而力量强大的一拳打得飞出去,他放声哀嚎着,撞翻了宴会里的大量餐点,身上沾满了各式调味料与食物,跌倒在墙角呻吟,看来好不狼狈。
  萼儿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她本来想避开了事,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替她挡去疯狂的陈永全。当她抬起头来时,纤细的腰间也环绕上男性的坚实手臂。她看进阎过涛的黑眸里,诧异他也会上前来插手她的恶作剧。
  阎过涛搂着萼儿,完美的脸庞上有愤怒的征兆,冰冷的双眼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开口侮辱我的未婚妻,是要付出许多代价的。”他淡淡地说道。
  这个爆炸性的宣布,炸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包括萼儿在内的众人,都没有想到阎过涛会有这种举动。
  “你疯了啊!”萼儿吞了好几口唾液,才找回声音。
  破坏这个宴会是一回事,她原本以为可以让阎家丢脸,他却做出这种宣布,反而让她不晓得该怎么收拾。现场的大人物不少,这样的宣布不是开玩笑的,简直等于是承认了他与她之间的婚约。
  他不是恨她吗?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个时候,用他的姓氏与名誉来维护她?
  “大概吧!哪个男人遇上你,还能够不疯狂的?”他勾起一边的嘴角微笑,那笑容看来竟然不再那么冰冷了。
  “完蛋了,不好收拾了!”唐心也有瞬间的错愕,没想到恶作剧会演变成这种情况。她是看出阎过涛对萼儿的态度很亲密,但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恶作剧的高潮,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唐心转头看着阎雨妍,发现对方的脸色好可怕,两眼直直地看着萼儿,双手握成拳头,修剪得很漂亮的指甲,全都陷进肌肤里。她暗暗咋舌,不用想也知道,阎雨妍根本不知道儿子会有这种决定。
  “小姐,您最好准备一下,等一下要怎么向雷先生解释清楚。”莫管家悠悠地说道,很有看好戏的味道。
  “你不如建议她逃到哪一国去避难比较实在吧!”唐震贼笑着摇摇头,一副幸灾乐祸的味道。他善于利用年纪幼小的优势,根本就不打算向任何人承认,先前这个恶作剧的主意可是他提出的。
  “你跟我回去!”陈永全的老婆吼道,拉住丈夫的衣领,把一身狼狈的男人往门口拖去,不理会众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    ***    ***    ***
  趁着宴会里混乱的时刻,萼儿跟唐三溜了出来。
  在陈永全夫妇离开后,阎过涛负起主人的职责,重新将气氛处理得融洽,其实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控制全场的气氛。连阎雨妍也马上悔复笑脸,彷佛一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一些吃过萼儿暗亏的男人,总算知道这个小女不但诡计多端而且后台很硬,根本就惹不起,只能摸摸鼻子,低着头装傻,心虚地看着萼儿,深怕她又要找人开刀。
  但是好在她的兴致已经没了,在阎过涛宣布她的未婚妻身分后,她就蹙着眉头站在一旁不停地喝酒。
  好不容易,萼儿从阎过涛手里脱身,灵巧地溜到大门外。她们站在阎家的门前喘着气,互相看着对方,然后突然忍不住大笑出声。银铃似的笑声,飘落下阎家豪宅前方的高高大理石阶梯,然后传入苍郁的树林间。
  “你看见那个男人的脸色没有?”唐心笑得直喘气,水蓝色的窈窕身段不停地颤抖着。
  “有啊,几乎就像是快翻白肚的鱼,我真怕他会气昏过去。”萼儿也拍拍胸口,好让自己顺口气。她恶作剧惯了,但是从来不曾碰过这么刺激的大场面,要不是有唐心的帮腔,她说不定还骗不了众人。
  不过,最关键的,要算是阎过涛的宣布了。有了他的保证,所有人绝对不敢再来质疑她过去的罪行。
  想到先前阎过涛所宣布的事,两个人的笑声渐渐变小了,两张美丽的脸庞面面相觑。
  “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男人吗?”唐心悄悄地问,不知道是该因为遇见喜事而兴奋,或是因为事情诡异而烦恼。
  再聪明的脑袋,碰上了感情这种事情,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不可能的。”萼儿咬着唇,迅速地否定,不允许自己想象那种情况。
  “但是我看他的样子好象挺认真的。”唐心眨眨眼睛,心里好奇得要死,实在很想问清楚来龙去脉。为什么阎过涛要绑架萼儿?又为什么会在刚刚宣布与萼儿的婚约?
  “唐心,你不明白的,事情其实不简单,不是你想的那样。”萼儿用手蒙住脸,一时之间心也乱了。她很清楚地记得,在偷溜出来时,阎过涛逮住她的视线,隔空投射过来的视线,都会让她脸红气喘。
  他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改变?如果他仍旧冰冷而满是恨意,她会比较好应付的啊!
  从遥远的道路那一端,有隐约闪烁的车灯接近,唐心瞇起眼睛,很快地认出那是雷霆以及他的妻子冷蜜儿。想到事情被她弄得有些拧,她缩缩脖子,心里有点胆怯。
  “萼儿姊姊,雷叔叔他们来了,我看我暂时先避开好了。”唐心简单地交代完,就连忙走下数十阶的大理石阶梯,然后踏上草皮,窈窕的身影躲进树林的阴暗中。
  萼儿双手交握,强迫自己振作些,深吸了好几口气,想让冰冷的空气冷静一下纷乱的脑袋。不会有事的,姊姊跟姊夫就要来了,之后她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复到原本的生活里……“冷萼儿,这下你满意了吧?”恶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没有任何的脚步声,那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接近的。
  她连忙转过身来,看见眼神十分冰冷残忍的阎雨妍,充满了愤怒地瞪着她。
  那眼神极为可怕,让她在接触时忍不住畏缩了一下。她从来不知道,人类的眼神可以变得这么恶毒。
  阎雨妍站在那里,美丽的脸庞已经有点扭曲了。“宴会被你弄得一团乱,阎家就因为你的出现,从此要与你这种低贱的女人扯上关系了。你毁了我的宴会、我的名誉。”她气愤得全身发抖。
  “这是你自找的,如果阎家不绑架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反正你习惯咒骂我低贱,低贱的人怎么懂得什么以德报怨?我们只懂得以牙还牙。”萼儿冷静地还以颜色,除下手上的长手套,柔软掌心上还有很多的伤口。
  “你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阎雨妍瞇起眼睛,咬牙切齿地看着萼儿。
  “你得意了是不是?以为阎过涛真的被你迷住了吗?我告诉你,没有那么简单,他也是为了要报仇,才会那么宣布的。”只要能够伤害萼儿,她根本口不择言。
  萼儿没有回答,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根本就不期望他的宣布婚约会是真实的事情,但是当她从阎雨妍的嘴里,听见那只是另一项复仇的计谋时,她的心陡然感觉好痛。
  “他是阎家的人,注定要恨你一辈子的。就算是你找上”太伟集团“当后盾也没有用,他会娶了你,然后尽情地折磨你一辈子。你想想看,是冷家的女人让他失去一切,他从小就被教着要恨你们,怎么可能真心要娶你…”阎雨妍放声大笑,笑声尖锐而刺耳。
  她不在乎那些话的虚假,当她看见萼儿眼底闪过的痛苦时,她就兴奋得没有理智。
  “够了!我不需要承受这些。”萼儿愤怒地说道,只想要快点离开这里。她简直想摀住耳朵,好阻隔阎雨妍的笑声以及言语上的伤害。
  但是,那些是事实啊!阎过涛恨她是事实,她的母亲夺走他的父亲,那也是事实,她无法反驳那些。想到这里,他先前所宣布的婚约反而变得可怕了。
  他真的是想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折磨她吗?先前那些无意流露的关怀,都只是让她落入更可怕陷阱的诱饵?
  “你躲不过的,这是冷家的女人亏欠阎家的,那些都要由你来偿还。”阎雨妍冷笑着说道,轻易地看出这个年轻的小女人在在承受着心痛的折磨。
  但是这样不够,她要萼儿更加痛苦才行,只是看着萼儿,她就彷佛看见了二十年前那个勾引了郭至中的女人。
  “就算你丈夫真的被我母亲勾引,那又怎么样?那是他心术不正,结了婚又想招惹我母亲的,我的母亲没有任何的错误!”萼儿匆匆地说道,转身就离开。
  她不应该再迟疑的,就算是他的眼神暂时迷惑了她,那也是一样。她应该认清楚事实,在最快的时间内离去才对。
  就算是在他宣布要娶她那一刻里,她几乎愿意奉献上真心也一样,那些都是虚假的计谋,她一定不能上当……那么,为什么当心中已经十分清楚时,她的眼神还会不争气地蓄满泪水呢?她为什么要为了那个冷血的男人哭泣?
  她提起太长的裙襬,避免跌下这座太高的大理石阶,视线却因为眼里的泪水而朦胧。
  阎雨妍全身发抖着,目光离不开萼儿美丽的身影。
  太像了,太像了,冷家的女人都是这种模样,生了一张让人痛恨的花容月貌。
  她恍惚地上前去,对冷家的所有恨意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她没有办法理智的思考,此时此刻只想要彻底地报复。
  她伸出双手,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往萼儿的背后用力推去——“萼儿,小心你的后面!”唐心在阴暗处看得心惊胆战,连忙出声警告着。
  但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萼儿发出一声惊慌的尖叫声,双手挥动了几下,娇小的身段无法承受突然的力道,以可怕的速度往大理石阶梯的底部跌去,一路之间众多的坚硬阶梯撞击上她脆弱的身子,身体撞击在石阶上的声音,在夜里听来格外可怕。
  经过长达好几秒的翻滚后,她摔落在石阶的最底部,娇小的身躯颤抖着,双眼紧紧地闭起,在承受着最惊人的疼痛。
  石阶上有触目惊心的血迹,一阶又一阶地漫流着,一直蔓延到她的腿边。
  “萼儿!”好不容易赶到的冷蜜儿,却眼睁睁看着唯一的妹妹被人推下又高又坚硬的石梯。柔弱的蜜儿无法承受这样可怕的刺激,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雷霆心急如焚,只能先扶住心爱的妻子。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室内飞快窜出,却也来不及阻止悲剧的发生。
  阎过涛疯狂地嘶吼着,不顾一切地扑下石阶,在萼儿颤抖的身边停住。他缓慢地蹲下身子,伸出颤抖的手,以最轻柔的动作碰触她,深怕会带给她更多的痛苦。
  愤怒与绝望席卷而来,他这一辈子从来不曾这么痛苦过,他以最犀利的眼神往上看去,注视着那个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
  阎雨妍站在石阶的最顶层,双手都在发抖着,她看着躺在地上重伤的萼儿,不断地摇头。
  “我没有错,不是我的错。都是她,她是冷家的女人,都是她的错……”她不断低语着,神情有些恍惚了,完全不肯承认错误。
  原本优雅的她,此刻疯狂得让人害怕,被她邀请来的宾客,竟全都成了她行凶的目击者。
  “萼儿?”阎过涛轻轻地扶起她颤抖的身子,看见她柔柔地发出呻吟,他的心也跟着疼痛破碎。
  “阎过涛,我好痛……”她虚弱地喘息,软弱地睁开眼睛看着他,之后低喃了一声,双手一软,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他将她放入怀抱里,稍微安心地感受到她的心跳,但是这样不够,只是看见她受伤,他就心如刀割。他脸埋在她的长发里,感受到她的颤抖与痉挛,从来冷静的脑子在一瞬间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办。
  “萼儿,醒过来啊,我不许你就这么死了。”他高大的身躯再地无法克制地颤抖,不能忍受即将失去她的可怕。
  他没有想到阎雨妍会做出这种事情,把毫无防备的萼儿推下阶梯。那阶梯这么高,可以轻易地要了一个人的性命,而萼儿这么娇弱,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他呼唤着她的名字,却惊恐地发现她脸色雪白,再也不能言语,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呻吟,根本听不见他的叫唤。当他看见大量的鲜血从她的变腿间流淌出,鲜红的颜色染遍了她下半身的衣裙时,他发出绝望的怒吼。
  “你还在发什么愣?萼儿必须马上送医救治,再不急救的话,她肯定会送命的。”雷霆愤怒的声音传来,轻易地抱起昏迷不醒的妻子,就往停放在道路另一端的车子疾步走去。
  没有时间可以让他愤怒或是悲伤了,萼儿必须马上就医,至于跟阎家的帐可以稍后再算!
  唐震手脚迅速地跳下阶梯,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惊讶,到处都是鲜血,简直令人不忍卒睹。他虽然手脚发软,还是想出声提醒。只是张开嘴巴,一双柔软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往上看去,看见神情严肃的唐心。
  好在姊姊来了,不然唐震还真有些畏缩,眼前这个因过度悲伤而变得极端可怕的男人。他拉着姊姊的裙角,突然觉得这个姊姊在遇到危难,还挺管用的。
  “阎先生,请快点送萼儿姊姊到医院去吧,我会通知唐家附设医院里的医生马上待命的,萼儿姊姊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送医。”唐心催促着,心里有些自责。
  如果她先前没有先躲起来,放萼儿独自面对阎雨妍,那么这场悲剧也不会发生了。只是现在自责也没用,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救萼儿。
  阎过涛终于听进了那些劝告,勉强踉跄地抱起正在失血的萼儿,迅速跟随着雷霆的身后。他的脸色跟萼儿一样苍白,简直要让人以为,他也受到了可怕的伤害。
  一路上,萼儿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阎家的土地,这间阴暗的豪门大宅又添加了几分黑暗

  第八章
  锐利的疼痛在萼儿的身体里冲撞来去,她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有一个怀抱牢牢地抱住她,分享了她的颤抖;某个熟悉的体温,以及熟悉的心跳,让她稍微能够忍受这一切。
  她的双手用力地抓住那个人,无处发泄的疼痛,让她在昏迷间辗转呻吟着。
  朦胧中,她知道那个人是谁。
  好疼好疼,她疼得几乎想要死去,那种疼痛就像是一把灼热的刀子刺入她的身体,切割着她的血肉。
  最疼的地方是在下腹部,鲜血一点一滴地流出,她无法阻止,只能绝望地呻吟着,隐约知道身体保不住某种重要的珍宝,那严重的一下摔击,让她失去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东西。
  她低喃着阎过涛的名字,恍惚间看见他的身形轮廓在眼前飘动。她不知道是该咒骂他,或是臣服于他。毕竟,她猜不透他的真正心思……他那么急切地想要留下她,只是想继续折磨她吗?他们之间的仇恨,就注定了她欠他一辈子……那么,就算不管那些仇恨,她这颗几乎已经付出的真心要怎么办?
  “萼儿?”焦虑的男性声音穿透疼痛的迷雾,一声又一声地叫唤她。
  她不敢去听,咬紧了牙关,沈溺在痛苦的世界里。她抱住小腹呻吟,感觉体内某种东西被撕裂了,两行清泪流下苍白的脸庞。
  昏迷之中,彷佛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在贫民区的破旧房子里,她还是个孩子,她美丽的妈妈重病躺在床上,咳得只剩最后一口气。
  妈妈抚着她的小脸,流露出温柔。“你们都漂亮,但是红颜薄命,我给你们生了这张脸,到底是不是害了你们?”
  “妈妈,漂亮不好吗?”她当初不懂,还怯生生地问,眨着美丽的大眼。
  冷家的女人都美丽,但是却为她们带来许多的磨难。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妈妈那时苦笑着,想起这一生,因为美貌而在众多男人间周旋,想追逐最好的生活,到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记住,不要相信男人,绝对不要相信男人。他们只会让你伤心,在得到之后就不会爱惜。别爱上他们,那会让你受苦一辈子的……”
  萼儿记住了那些话,却在真正面对时,无法彻底地执行。妈妈的痛苦,让她彻底地痛恨男人,痛恨他们招惹女人后弃之不顾,但是当她遇见了阎过涛,在这个她最不该动情的男人面前,她却失败得一塌糊涂!
  在最当初,她曾经指责姊姊蜜儿苦恋上如今的姊夫雷霆,但是她又聪明到哪里去呢?
  她一再一再地听见,阎雨妍可怕尖锐的笑声,疯狂地掴打着她,然后咒骂她必须偿还亏欠阎家的一切。
  她真的欠阎家什么吗?而他对她的些许温柔,只是为了向她夺取更多吗?
  那些怀疑,比身体上的伤害,更让她疼痛上千万倍。
  ***    ***    ***    ***
  雷霆冷着一张脸,严酷的表情可以吓退任何人,他亲眼看见阎雨妍将萼儿推下阶梯。先前对阎家所累积的愤怒压抑在他心里,要不是因为萼儿正在生死关头,需要立刻急救,他会当场要了阎家这对母子的命。
  他找寻萼儿许久,用尽“太伟”的所有资源,但是总有一股巨大的势力一再阻挠,线索一直到那个带萼儿离开酒店的神秘男人身上时,就完全断绝了。
  等到唐心通知他萼儿身在阎家时,他才恍然大悟。的确也只有势力庞大如阎家,才有能力与“太伟”抗衡。算算日子,阎家已经绑架了萼儿长达一个多月,如果不是为了金钱,那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从后视镜里,雷霆看见阎过涛始终紧紧抱着萼儿,脸色十分地苍白,高大的身躯十分僵硬,视线始终牢牢盯着萼儿的脸庞,那模样是装不出来的,他的确是真心在为萼儿的安危而担忧。
  车子以极高的速度赶到医院时,门口已经有众多人在待命。唐心直接下达的紧急命令,让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甚至连手术室也准备好了,就等病人一到就可以马上急救。
  医院是唐家附设的,有最好的设备与医院,堪称是国内最好的医院。
  雷霆走出车子,来到另一边轻拍着妻子的脸儿。“蜜儿,醒醒。”他低声说道,摇晃着娇弱的妻子。
  蜜儿缓慢地眨眨眼睛,困惑地看着丈夫。几秒之后她惊呼一声,连忙回头,看见浑身是血的妹妹时,她的身子一晃,脸色还是苍白的,她颤抖地靠近丈夫的怀里,几乎又要昏过去了。她摀着嘴,泪水不停地流下来。
  “别担心,我们已经赶到医院了,萼儿不会有事的。”雷霆温柔地安抚妻子,将手脚发软的她抱出车子。
  几个医生与护士七手八脚的,忙着将萼儿抱上病床,阎过涛紧抿着唇,准备将她交给医生们,但是在昏迷不醒中,她的手仍紧紧握着他的衣袖,众人试了好几次,还是无法分开他们。
  “我要跟她进手术室去。”阎过涛的视线看着萼儿,再也不忍逼迫她放手。
  他的心在疼痛着,一再想起她摔下阶梯的那一幕,如果不能真正听到、见到她已经脱离险境,他无法安心。
  “但是……”医生诧异地说道,想要拒绝。
  “别让我再重复一次,你所要负责的事情是救活她。”他慢慢地说道,锐利冰冷的眼光扫过医生,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在场的众多医生护士无法想象,如果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真的死去,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让他进去吧!”清脆的声音传来,唐心气喘吁吁地赶到。“不要再争论这种小事,马上进行急救。”她宣布着,然后满意地看见众人推着萼儿往手术室走去。
  一个高大的男人优雅地走来,怀里抱着一个眼睛黑白分明的三岁可爱小女孩。
  小女孩看见病床上满身是血的萼儿,低低叫了一声,害怕地把脸埋在爸爸的胸前。
  “小猫,别害怕。”商栉风爱怜地拍拍女儿的头,视线扫过全场,有几分的困惑。他认出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萼儿时,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你怎么会在这里?”雷霆把妻子抱在怀里,看向同为“太伟集团”高级干部之一的好友。
  “小猫有点感冒,我带她来给医生瞧瞧,正准备离开时,就听见医院里忙成一团,说是小恶魔下了紧急命令,要各科的主任待命,我猜想大概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过来看看。”商栉风说道,诧异地发现在场有不少熟人。
  蜜儿全身发抖着,视线一直盯着手术窒上方的红灯。她好怕唯一的妹妹会遭受到不幸,虽然雷霆一再跟她保证,萼儿会安然无恙,但是一想到她从那么高的阶梯上摔下来,她就忍不住想哭。
  雷霆伸手拭去妻子脸上的泪水,紧紧地拥抱她,想给她一些安慰。“别担心,这里有最好的设备与医生,萼儿不会有事的。”他担忧地看着脸色苍白、娇躯臝弱的蜜儿。“你是萼儿唯一的姊姊,等她醒来后会需要你的陪伴,你必须振作。”
  她含泪点点头,咬着下唇不哭出声来。她生来就较为娇弱,如果没有深爱她的丈夫,她大概早就在萼儿失踪的那段时间崩溃倒下。
  唐心取来暖毛巾交给雷霆,让高大的男人替妻子擦去脸上的泪痕。她站在一旁,美丽的脸庞有几分凝重。
  “小恶魔,这件事情你也有分?”商栉风挑起眉头,看着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
  “别说得那么难听,是我发现萼儿被关在阎家,也是我通知雷霆叔叔前往的。”
  她看着雷霆与蜜儿。一脸歉意地低下头去。“但是,我没有想到那个该死的老太婆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那不是你的错。该来的总是会来,当我知道萼儿失踪后,心里就隐约有预感了。我原本以为事情经过二十年,阎家不会再回到台湾了。”蜜儿喃喃地说道,想起许久之前的事情。“不管你在不在场,阎雨妍都会伤害萼儿的,她对冷家的女人恨之入骨。”
  “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雷霆皱起眉头,不悦地发现妻子多年来始终独自守着这个秘密。如果阎家真知蜜儿所说的,长久以来不放松地逼迫,那么她又是怎么撑过那段岁月,独力把年幼的萼儿抚养长大的?
  “我不想让你担心,甚至连累到你,让你为难。”她叹了一口气,靠在丈夫的怀里。“还有,在我进入酒家之后,阎家就不曾再干扰我跟萼儿的生活,我以为他们已经死心了。”她闭上眼睛。
  众人一阵沉默,都在等待着手术室中传来消息。
  商栉风的女儿等得困了,揉揉眼睛睡着,莫管家恭敬地接了过去,顺便把坚持守候的小少爷唐震拎起来,往医院里的豪华休息室里送去。唐震原本想要张口拒绝,却也明白眼前气氛凝重,不是可以吵闹的场合。聪明的他虽然不情愿,还是乖乖摸着鼻子去睡觉了。
  一直到午夜,手术窒上方的红灯才熄灭,冷硬的大门被推开来,几个医生走出来,淡蓝色的袍子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一些血。
  “她要不要紧?”唐心急切地上前问道。
  “病人的情况已经稳住,她摔得很严重,有几处骨折,以及内出血的症状,另外她撞击到脑部,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过这些经过抢救,大致都已经无碍。”
  医生看着神色紧张的众人,不安地顿了一下,才又继续往下说去。“但是,她原本怀有一个多用的身孕,也因为撞击而流产,现在身体很虚弱,必须要长时间调养。”
  蜜儿惊呼一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压根儿没有想到,萼儿竟然会怀孕。
  这个妹妹虽然行事大胆,但总是痛恨着男人,不让任何人接近,除了色诱男人时所演的戏之外,萼儿在男女关系方面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
  她再也忍不住,挣脱丈夫的怀抱,率先冲进了手术室中。
  阴暗的病房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灯光很微弱,照射在萼儿苍白的脸庞上。
  她死寂地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就连呼吸都是微弱的,染了血的衣服被褪在旁边,她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色衣服。
  而高大沉默的男人,则站在病床旁,专注地看着她的脸庞,完美的男性线条绷紧,黑色的眼睛里有很深的担忧。他伸出手,抚过她娇嫩苍白的肌肤。
  当麻醉药发作时,她缓慢地松开了紧握他的手,但是他不愿意离开,眼睁睁看着医生抢救他,亲眼看见她受到那么可怕的伤害。
  在蜜儿闯进来时,他缓慢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迎视蜜儿的眼睛。
  “她怀的孩子是你的?”蜜儿颤抖地问。根本不敢想象,这一个多月来,萼儿到底是经历了什么?阎家的人那么可怕,早就被仇恨淹没,难道真的会丧尽天良到这种地步?
  阎过涛轻易地就认出,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美女,是冷家的长女。不用去看那些关于她长大成人之后的资料,他全凭那张陪伴他长达二十年的照片,就认出了蜜儿。
  “是的。”他承认道,当蜜儿提及那个已经失去的孩子时,他的脸庞有一瞬间的扭曲。
  “你怎么能够这样?”蜜儿痛苦地摇头。她不敢深想,这个看来冰冷无情的男人,究竟是对萼儿做出了什么事情?
  其它的人也跟着走了进来,正好听见了阎过涛的承认。唐心挑起眉头,知道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两个人之间的确不单纯。
  但是,雷霆就平静不下来了,他略略瞇起眼睛,上前握住阎过涛的衣襟,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面对面,锐利的眼光交错厮杀。“是你绑架、囚禁了她?”他冷着声音问。
  “没错。”阎过涛承认,冷不防重重的一拳往他下颚重击,他明明可以避开,却站在那里承受。那一拳打得很重,把他的头打得偏过去,他的嘴角冉冉流出鲜血。
  “呃……病人需要休息啊,你们不可以这么吵闹。”医生跟了进来,没想到会看见暴力场面。他无助地说道,没有胆子上前劝架。唐心挥了挥手,要他出去,他则是一脸担忧地慢慢离开。
  “是你让她怀孕的?”雷霆又问,不将任何人的劝告看在眼里。
  “没错。”又是一下重击,打得他几乎要昏过去,但是他仍咬着牙,直视雷霆杀人般的眼光。
  “住手啊,雷霆叔叔你不可以打他的。”唐心焦急地喊,连忙想上前阻止。
  她想要解释,说出阎过涛跟萼儿之间,其实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报复行为才是,但是眼看萼儿身受重伤,大家的情绪都激动得不得了,谁会听她的解释呢?
  “小恶魔,不要阻止他。”商栉风挡在唐心身前,淡淡地说道,语气十分优雅,但是说出来的话也充满暴戾之气。“既然是这个男人伤了萼儿,那么不只是雷霆要跟他算帐,等会儿我也会凑上一脚。”几个好友十分亲近,他也将萼儿看成了自家妹子,当然容不下有人欺负她。
  “唉啊,你们冷静一点啦!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唐心慌乱地说道,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两人之间的气氛那么微妙,她这个局外人当然解释不来。
  雷霆继续逼问,没有松开手,拳头上已经沾了阎过涛的血。他瞇着眼睛,考虑着是不是要在这里痛下杀手。“你放任你的母亲伤害她,让她受到重伤?”
  阎过涛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非关肉体上的疼痛,而是一种强烈的心痛。他宁可就这么被雷霆打昏,至少可以不必再承受着强烈的心痛,看见萼儿躺在病床上的模样,他的胸口很痛,根本无法呼吸。
  “我没有好好保护她。”他缓缓说道,没有避开对方的重击。这次的拳头打得他弯下腰去,眼前已经一片昏黑。
  “你怎么可能会保护她?你是阎家的人,而阎家的人这么多年来从来不肯放过我们。你的父亲、母亲,乃至于你,都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蜜儿在原地摇头,悲伤得几乎要软倒。雷霆迅速丢下阎过涛,赶到妻子身边扶住她。
  “我的父亲?”阎过涛勉强忍住疼痛,瞇起眼睛看着蜜儿。
  “她没有告诉你真相,对吧?她只告诉你,她所愿意承认的,然后将一切怪罪在我们身上。”蜜儿绝望地摇头,用双手覆住脸庞。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愿意去回想,打从最当初,郭至中招惹上她的母亲开始,就是一场最可怕的折磨。萼儿年纪还小,或许对当初的一切没有记忆,但她则是清楚地记得一切。
  “她是怎么告诉你的?说我母亲勾引了你的父亲吗?”
  阎过涛点点头,直视着这个苍白的美女,心里有某种预感:他长久以来相信的东西即将毁灭;他所赖以维生的仇恨,那些堆砌在他身上的仇恨,只是一个女人的嫉妒所导致的……“郭至中其实是个婚姻骗子,他入赘阎家是为了钱,但是他在结婚之后遇见了我母亲,决定拋下家庭,来纠缠她。整件事情说来,我母亲也是受害者。”蜜儿咬着下唇,想起多年前的事情,直到如今,她提起那个男人的名字,仍旧有些恐惧。
  “我听过这个名字,婚姻诈欺的惯犯,几年前被受骗的女人活活打死了。”
  商栉风说道,冷眼看着阎过涛。
  他还在考虑着,是不是要给这个男人一顿好打,毕竟他可以轻易地看出,这个男人正在为萼儿担心。如果这两人之间有的只是仇恨,为什么这个男人要如此在乎萼儿?
  “他一辈子都在做这种事情,对上钩的女人就花言巧语,对不理会他的女人,就逼上了绝路。他不只想沾惹我母亲,甚至想要欺凌我。我的母亲虽然软弱,但是还看得出他心怀不轨,当然不肯答应,他就用尽办法威迫利诱,一直纠缠了一年多,他才放弃地松手,之后反而是阎雨妍,用尽办法要置我们于死地。”蜜儿的双手颤抖着,想起郭至中可怕的嘴脸。
  郭至中不做赔钱的生意,身为职业的婚姻骗子,他累积了大量的金钱,而冷家母女的美貌,是他肯放弃阎家大笔家产的主因。然而,他没有想到,一旦扯上女儿们的安全问题,那个姓冷的女人竟然毫不妥协。
  “你应该告诉我的。”雷霆的眼里有着杀意,无法想象妻子在年幼的时候,遭受过什么样的威胁。
  “我根本不想提到那个人。”蜜儿叹息,抬头以澄澈的眼神看着阎过涛。
  “这些事情你知道吗?还是阎雨妍只告诉你,关于冷家的女人有多么可恶的种种?”
  阎过涛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想起那么多年来的仇恨,竟然只是阎雨妍捏造出来的假象。她将他当成了发泄的标靶、复仇的工具,那些仇恨也只是她用来折磨他的借口。
  那么,他到底对萼儿做了些什么?他强占她、绑架她,甚至还让她暴露在阎雨妍的伤害之下,就连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也因为阎雨妍的疯狂,在来不及降临这个世界之前,就陡然死去。
  阎过涛走回病床前,小心翼翼地将萼儿抱进怀里,紧闭的双眼里有着陌生的热气,他皱着眉头,连唇也是紧抿的,想起这段日子对她所做的种种,几乎就想要当场自尽。
  “如果你不肯相信,那么阎家有的是资源,我想你可以自己去调查出事实的真相。”商栉风说道,开始觉得阎过涛并不是那么讨人厌。他看了一眼唐心,猜想小恶魔到底知道了多少。
  只是,雷霆还无法平静,更别说是原谅阎过涛了。他紧抱着妻子,双眼危险地瞇起,想要上前去,继续先前未完的私刑。听见了郭至中的恶行后,他对阎家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
  “该死的家伙,放开你的手!你没有资格碰她,你对她做的一切还不够吗?”
  雷霆吼道。
  阎过涛的身躯猛然一震,缓慢地松开了怀里的娇小身躯。他不愿意再伤害她,只是众人的指责让他百口莫辩,他已经夺走了那么多,如果她醒过来,会不会决定恨他一辈子?他们之间难道就注定了只能有仇恨吗?
  雷霆不满意他的举止,小心地松开蜜儿,之后冲上前拉起阎过涛的领子。
  “你这辈子休想再碰她们姊妹一根寒毛,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足够让我杀了你千百回。
  给我留在台湾,我会将阎家所做的一切,全都分毫不羞地还给你。“他阴狠地笑着。
  “姊夫,让他走吧!”病床上传来小却清晰的声音,虽然听来有些虚弱,但是却十分坚定。
  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到病床上,萼儿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萼儿!”阎过涛陡然挣脱雷霆的箝制,冲到病床旁,急切地看着她。他好想抱紧她,安抚她的疼痛与伤心,但是当他的视线接触到她平静到接近绝望的眼睛时,他的动作凝结在半空中。
  “你走吧,如果冷家真的欠你什么,那么一命偿一命,那也该足够了。”她在朦胧间听到他们的争吵,听见了她失去孩子的消息。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当她还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时,她就已经失去了。
  她不愿意再多想什么两个家庭之间的恩怨,只是他与她之间的纷扰,就已经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不断地想起,阎雨妍先前所说的话,那些话让她不敢相信他。
  如果他真的那么残忍,认定了她亏欠他什么,留下她只是为了折磨她,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极度的失望而崩溃?就算是让他知道真相又如何?她要的不只是让他不恨她,而是希望他能够爱她。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从小就被教导着要恨冷家的女人,他怎么能够爱她?
  萼儿没有勇气去探知答案,她已经太过恐惧,禁不起更多的失去。
  “萼儿,不行的,他……”唐心想要开口,替这对男女说些什么话,但是她才一张口,就被萼儿挥手制止。
  “你不愿意听我说吗?”他看着她,黑色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仇恨与冰冷,却充满了绝望。他是一个拥有强大权势的企业总裁,多少人都必须臣服在他面前,但是在面对这个小女人时,他变得无助而没有半点把握。
  “我不要再听什么,我们之间的仇恨已经够多了。”她深吸一口气,虽然心痛到极点,但是眼里却没有泪水。她勉强坐起身子,要自己最后一次看着他,然后永远地忘记他。
  “萼儿……”阎过涛伸出双手,却不知道能够说什么。
  “走啊,你为什么还不走?!你还想要什么?”她痛苦地蒙上脸,知道要是他再不离去,自己很可能又会软弱地趴进他怀里,可笑她对他寻求安慰。“我不想看到你,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一点怜悯,我求求你放过我。”她低喊道,已经耗去太多力气,失血过多的身子在颤抖着。
  蜜儿上前来,紧紧抱住唯一的妹妹,再也不忍心看见她受到这些折磨。“一切都够了,请你离开吧!”她温柔的声音里带着哭泣,从没有想过竟然会有恳求阎家人的一天。
  知道继续待下去,只会带给萼儿折磨,那是他最不愿意做的。阎过涛的脸色凝重,黑色的眼睛里充斥着绝望,就算是心也在淌血疼痛,他还是转过身,缓慢而坚定地离开。
  大门被打开后关上,病房里的气氛还是十分凝重。
  萼儿咬咬唇,稍微拥抱着哭泣的姊姊。“姊姊,我好累,你让我休息一下好吗?”她勉强挤出笑容。
  “让我在这里陪你。”蜜儿关怀地说道,摸摸妹妹的头发,心疼她这些日子来所遭受的痛苦。
  萼儿摇摇头,坚定地说道:“我想要独自一个人休息。”
  蜜儿张嘴还想说话,雷霆已抱住她的腰。“就依萼儿的意思吧,她实在需要休息,我们留在这里也只是打扰她罢了。你别担心,我会守在门外的。”他劝蜜儿。
  蜜儿又担心地迟疑半晌,才在丈夫的陪伴下离去。而唐心与商栉风也沉默地离开,整个房间就只留下萼儿独自一人。
  她躺在床上,泪水终于滑出眼眶,不论身体或心里都好疼、好痛。
  只是不可思议的,她在此刻竟然还是只能想到阎过涛!地想要忘记他,想要跟他再无瓜葛,但是当她的心里还有着他的身影时,她怎么能够不想他?
  就算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以仇恨为出发点,那也太迟了。她的心,已经遗落在他的身上……

  第九章
  阴暗的阎家,在宴会结束后显得格外凌乱。
  灯火仍旧通明,但是气氛宁静得接近诡异,整栋屋子是明亮的,但是那种令人厌恶的气氛挥之不去。阎雨妍独自坐在大厅的一张椅子上,手中拿着酒杯,一口又一口灌着酒。
  她的手在发抖,必须用酒精来镇定。在她行凶之后,所有的宾客都尽速离开了,她不明白,那些宾客为什么用恐怖的眼神看着她。
  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大吼大叫,甚至连仆人都被她骂得逃走了。喝酒得多了,她又开始胡言乱语。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了?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女人罢了,她是冷家的女人啊,我要怎么对付她,都是理所当然的。你们也是上流社会的人,跟我一样有优良的血统,为什么要理会那种低贱的女人?她只是个贱民,跟优秀的我们是不同的。”
  她发出一阵狂笑,躺在椅子里,原本优雅的打扮已经变得凌乱,此刻她不再雍容华贵,只是个疯狂的中年女人。
  高大的身影踏过满地的杯盘狼藉,静默地走入大厅。他站在那里许久,看着不停喝着酒的阎雨妍。这是他的母亲,在血缘上最亲近的人,却也是长年来让他痛苦的根源。
  “她不是低贱的女人。”他缓慢地说道,低沉的声音意外地平静。
  阎雨妍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脸色十分苍白,连头发都散落了。她瞪大了眼睛,就算是看见来者是唯一的儿子,紧张的情绪还是没有松懈下来。
  “她死了没有?”她急切地问,双眼里闪烁着期待。
  阎过涛瞇起眼睛看着她,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以那么恶毒?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吗?他继承了她的姓氏,身体里流着她的血液,如果没有萼儿,长年被恨意浇灌的他,应该也会变得跟她一样吧!
  “她受了重伤,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孩子没有保住。”他提起那个失去的孩子,心中既是痛苦又是愤怒。“该死的,你怎么能这么做?那个孩子是我的骨肉,也是你的孙子啊!”他握拳嘶吼着。
  “孙子?什么孙子,我才不承认。那孩子是应该流掉的,她根本不够资格孕育阎家的子嗣,凭她的身分,怎么能够怀你的孩子?”阎雨妍冷笑着,根本不把先前的恶行当一回事。
  他的眼神一黯,充斥着愤怒与绝望。“我的身上也有低贱的血统,或许就连我都不够资格继承你的姓氏。”他走到母亲面前,知道有许多事情必须作一个了结。
  当一切已经事过境迁二十年,竟然只有仇恨还被传递着,他不要永远背负着那些仇恨,让阎雨妍的嫉妒,截断了他寻求幸福的希望。这么多年来,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一丝微弱的美丽,就因为血缘上的牵绊,他忍耐与退让,但是当阎雨妍恶毒地伤害萼儿时,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阎雨妍瞇起眼睛,不悦地看着儿子,眼底眉梢都是鄙夷的表情。
  “老实说,你是不够资格,如果我有选择的余地,我根本不会让你继承阎家。”
  对她来说,优秀的血统重于一切,她对阎过涛十分不满,但是不可否认,他是她唯一的儿子。
  “在你的眼里,根本没有人有资格,不是吗?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是下贱卑劣的。”他终于看清母亲的严苛,是来自于疯狂的自以为是。她活在一个封闭的世界里,看不起所有的人。
  她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不打算接受儿子的盘问。她站起身来,虽然双脚因为不胜酒力而有些虚软,但她还是勉强维持优雅的步伐,想走回房间里去。
  走了几步,他却突然出手握住她的手臂,狠狠地逼近她。
  “我有话要问你。”他的眼里有着愤怒的火焰,决心要得到真正的答案。
  在回来之前,他已经透过特殊的管道,查出关于郭至中的一切。就如同冷蜜儿所说的,郭至中一辈子都是个婚姻骗子,最后死在女人的手中。那么,他多年来听到母亲所叨念的,郭至中被冷家女人勾引的种种,都只是通篇谎话?
  “这是你问话的方式吗?我没有教你礼貌吗?还是你根本就低贱到怎么教都教不会?”阎雨妍打起精神来,怒叱着他,却在接触到儿子的视线时,心里有些发毛。
  她过去常常打他,将他关在储藏室里,用尽所有办法折磨他。直到有一天,他用愤怒而可怕的眼神紧盯着她时,她才因为恐惧而没有打下手,从那天起她就知道,他已经长大成人,不再可以随她恣意折磨……
  而此时此刻,阎过涛的眼神跟那时候比起来,不知要恐怖上几千几百倍。
  “如果你就是高贵的代表,那么我宁可是低贱的。”他讽刺地说道,过度用力地握住她的手臂。虽然在血缘上是最亲近的,但是他却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女人。
  “我要知道真相,不是你编撰出来的种种,而是当初的事实。”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阎雨妍有些颤抖,勉强挣脱了儿子的箝制。她深吸一口气,拂开前额的头发。
  “郭至中当初是主动离开的,并不是被萼的母亲勾引的吧!他根本就是个婚姻骗子,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会误嫁给一个婚姻骗子,所以将一切怪罪在冷家头上。”
  他说出这些隐藏多年的真相,亲手拆开那座由阎雨妍替他围堵的仇恨之墙。
  每说出一句,就否定了他多年来的仇恨,当真相都说尽时,他就从长达二十年的桎梏中被解放出来。
  “那又怎么样?冷家的女人四处勾引男人,那是事实。”阎雨妍还在嘴硬,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一下子被揭穿,而且还是被儿子所揭穿,她不但没有半点悔意,甚至只感觉到恼羞成怒。
  “那么你的仇恨又是从何而来?就是因为嫉妒,你让我为你背负了二十多年的仇恨,甚至因为这些可笑的理由,逼得萼儿她们姊妹走投无路?”他不敢相信地问道,想起过去那段日子里,他不断承受着母亲的恨意。
  被关在储藏室里时,唯一陪伴他的,只有那张陈旧的照片,他一直都记得那个年仅两岁的小女孩,笑得有多么灿烂美丽。
  “你这是在指责我吗?我有什么错?错的是她们,她们是低贱不要脸的女人,而我则是尊贵的,我不会有错,不会、不会!”话说到最后,阎雨妍已经接近歇斯底里的尖叫,她疯狂地大叫着,不断地重申。
  阎过涛突然之间失去了愤怒的情绪,他静静地看着她,只剩下淡淡的悲哀与难过。这么多年来,他不曾真正违逆过她,是因为在内心里他还是将她当成了母亲,在唯一的亲人面前,他不想做得太过绝情。但是,他真正明白了,那些关于亲情的一切,阎雨妍是绝对不会给他的。
  “你根本没有感情,只有恨意,对吧?”他看清楚了这一切,嘴角甚至泛出一丝笑容。“我不会再期待你的母爱,甚至不会再期待你的任何付出。你是感情上的残障,这一辈子只能够爱自己,无法爱别人的。”
  阎过涛抬起头环顾这间阴暗的豪宅,心里的阴影慢慢褪去了,转过身,他走出大厅。
  “站住,你要去哪里?你要去找那个姓冷的贱女人吗?我不许你去,听到没有!你虽然有着低贱的血,但是我费尽心血把你教好,你不可能会爱上她的……”
  阎雨妍疯狂地喊着,不愿意相信在二十年后,竟然又会面临另一次的失败。
  “你可以守着你的姓氏、你的血统,以及你的仇恨,我不奉陪了。”他淡淡地说道,头一次觉得不再被这间阴暗宅邸的重重恨意给囚禁。
  “给我回来,我不许你离开这里,听到没有?你要是离开这里,我会让你变得一无所有的!”她尖声警告着,仍旧以为高贵的家世以及万贯家财就可以留下所有的人。
  阎过涛转过头来,最后再看了这个他应该呼唤为母亲,却又恨他、折磨了他二十多年的女人。那些仇恨的来源不是冷家的女子,而是阎雨妍的嫉妒与疯狂,讽刺的是,这个事实竟然是由那两个被他误伤的冷家姊妹,帮助他看清的!
  “阎夫人,再见了。”他沈静地宣布,之后肯定地迈开脚步,走出了这座让他痛苦了二十年的屋子。
  在走出屋子的同时,他也走出了那些仇恨。
  ***    ***    ***    ***
  两个月后——在中部的偏僻山区里,坐落着一栋幽静雅致的红砖小屋。
  屋子有着欧式的建筑风格,精致的外观,以及优雅的庭院,这里不但隐密,而且十分舒适,能让居住在其中的人保持心情愉悦。
  这栋红砖小屋以及这片山林,是唐霸宇送给女儿唐心的十二岁礼物,让进入青春期的她多了一些隐私的空间,一旦她来到这里,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而现在,唐心邀请了刚出院的萼儿,一同居住在这里,表面上是要萼儿在这里陪着她,实际上是为了让萼儿拥有良好的休养环境。
  在出院之后,萼儿变得沉默了,美丽的脸庞上总是愁眉不展。她时常坐在庭院里,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双眼无神地直视前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已经逃出魔掌,那个残忍的男人再也不会来纠缠她了,她应该雀跃万分才对的,但是一旦想起关于他的种种,胸口就一阵空虚,有一处空白始终没有填满。
  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想他、思念他。
  他是那么地残忍无情,在她驱赶他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这是不是证明了她最初的猜测,证实他当初所宣布的婚约、以及那些想将她留下的种种,都只是想一辈子折磨她的手段?
  如果他真的有心,他应该会来找寻她吧?
  她痛恨自己心中始终存在的希望,斥责自己怎会奢望一个满心只有复仇的男人,能够真正地爱上她?
  鸟语花香间,萼儿悄悄叹了一口气。
  唐心陪她坐在庭院里,粉嫩的脸庞洋溢青春的活力,澄澈的大眼睛看着财经方面的报导,一手端起热可可喝着。
  她的视线落在报纸上,看见这两个月来简直要吓坏财经界人士的大新闻。
  “真是明快果决啊!”她悄悄地赞叹了一句。
  身为唐霸宇的女儿,加上天资又聪慧,她有足够的商业知识,知道那个人做出这种事,已经是接近于壮士断腕的惨烈行为。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萼兄回头问道,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她对任何事惰都提不起兴致,就连姊姊蜜儿提议要她搬回家去,她都意兴阑珊。
  “没什么,只是一件财经界的新闻,闷得很。”唐心耸耸纤细的肩膀,用报纸遮住闪亮的眼睛。她的视线落在红砖小屋前的清幽小径,在等待着某个客人到来。
  “看得到阎家的消息吗?他已经离开台湾了吗?”听到财经消息,萼儿忍不住询问,本能地关心着。他已经在她心上、身上都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她无法轻易地就忘记。
  唐心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眨了眨眼睛。“雷霆叔叔不许我告诉你任何关于阎家的事情,他不希望你跟阎家再有任何牵扯。”她试探地说着,并仔细地观察萼儿的表情。
  当然啦,雷霆的确是不许她插手这件事情,但是她未必要言听计从吧?她唐心可没有那么好说话的。
  萼儿抿唇苦笑,想起多年前的事情。“当年姊夫伤害了我姊姊之后,我也是不许姊姊再跟他联络,甚至就连他负荆请罪地而来,我还是把姊姊拉进屋里,硬把他挡在门外。”她的笑容苦涩,想起冷家的女人在情路上,都是坎坷的。
  唐心眼里闪过希望的火焰,放下手中的热可可,连忙凑近萼儿。“你是说,你真的爱上他了?”
  这虽然是她这些日子来的猜测,但是倒还没有真正听萼儿承认过。这样也好,证明了她的直觉没错,她可不是在乱点鸳鸯谱的。
  许久之后,萼儿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她是倔强,但却不会自欺欺人,当她想到这一辈子或许再也见不到他时,她难过得想要立刻死去。
  “是的,我爱他,但是那样根本不够。”地想起他是因为仇恨而接近她、占有她,清澈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阴影。“我的姊姊要我们千万别爱上男人。但是,姊姊爱上一个不信任她的男人;而我,则是爱上一个恨我的男人。”
  她尝到了爱情的痛苦,但是却没有办法收回已经付出的真心。
  美丽的少女嘴角噙着一丝笑,瞧见某个刚刚赶到的高大身影,站在林荫深处,因为听见萼儿无心的话语而全身僵硬。唐心似笑非笑地看着萼儿,要自己保持镇定,免得在太过兴奋的状态下露出马脚。
  “萼儿姊姊,昨天管家送来一些日常用品跟食物,我把一瓶上好的香槟放在冰箱里,你去帮我拿出来,我们一起喝光那瓶好酒吧!”唐心提议着,青春俏丽的脸庞上堆满了笑,让人无法拒绝。
  萼儿点点头,不疑有他地站起身来,娇小的身子缓慢地走入红砖小屋内。
  唐心一直忍到萼儿纤瘦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时,才飞快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以最迅速的动作,又蹦又跳地跑到小屋的窗户外。当她赶到时,那里已经躲着一老一小。
  “小姐,动作举止请保持优雅。”莫管家恭敬地说道,然后转过头去,另一手拿出玻璃杯,一脸专注地靠在墙壁上。跟在一旁的唐震也有样学样,年纪轻轻就一派“专业”的架势。
  唐心哼了一声。“你这个窃听狂有资格要我保持优雅吗?”她不如理会,也趴在墙壁上仔细地听着红砖小屋里的动静。
  ***    ***    ***    ***
  广阔的山林提供了最佳的温度调节功能,即使是在盛夏,红砖小屋里还是沁凉的。萼儿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抱出那瓶香槟,在看见香槟上考究的卷标时,心中微微一愣。
  当她与阎过涛第一次见面的那晚,所饮用的也是这种酒,她还在酒里下了药,却轻易地被他看穿,最后喝下那些掺药香槟的,反倒是她自己。
  关于他的前尘往事,让她既难过又不舍。她抱着香槟走到客厅里,用开瓶器拔开软木塞,之后啜饮着熟悉的香槟。
  一双男性的手突然从后方紧紧抱住她,她惊讶地松开手,还来不及尖叫出声,那人已经摀住她半张的红唇。香槟掉在地上,酒杯破碎、美酒飞溅,酒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萼儿惊慌地挣扎着,不明白在这么安全的地方,这个不知名的歹徒怎么有办法闯得进来?她被那个男人往卧室拖去,就算是用尽全力也挣脱不了,恐惧堆积在心头,她绝望地咬他,只听到一声有些熟悉的闷哼。
  就算是用激烈的手段将她拖到卧室中,在动作时那个人也不曾伤害她,甚至还小心翼翼地保护了她。
  听到那声闷哼,又闻到他身上传来的男性气息,萼儿逐渐知道这个人的身分。
  松懈与紧张的情绪在体内交错,她用力地眨眼睛,在心里喝令自己绝对不许哭。
  当他松开对她的箝制时,她急切地转过身来,果然看见阎过涛那张完美的男性脸庞。他看来有些不一样了,狂肆的神情依旧,不同的只是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了冰冷与仇恨,反倒充斥着激烈的情绪,贪婪地看着她。
  “你——”在她还来不及询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又是来这做什么的之前,只见他拿出一条丝带,趁她还尚未反应,就俐落而迅速地将她绑在床上。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还敢这么对待她!
  “萼儿,你喝下那些酒,是召唤我来吻你吗?”阎过涛看着她,以手抚过她细致的肌肤,在看见她消瘦的身影时,他是那么地不舍。他低下头缠绵而激烈地吻她,分享了她口中香槟的气味。
  “你来做什么?”她被他吻得神智迷离,却还要打起精神,追问他来这里的目的。
  他就如她所希望的,前来找寻她。但是这样不够啊!她要听见他亲口承认,说出她最希望听见的真相。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其实有多么软弱,虽然被他彻底地伤害,但是只要他的一句话,她很可能就会不顾一切地跟他走。
  阎过涛抬起头来,到如今才知道,他已经想念她到接近疯狂的地步了。当唐家的管家传来唐心的指示,愿意带他前来这里找寻萼儿时,他心中的狂喜是无法形容的。
  他找寻了她好久好久,原本以为她会看见他所做的一切,知道他的心意,但是她却始终音讯杳然,让他的心备受煎熬。
  “萼儿,我们之间还没有结束。”他缓慢地说道,看见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她紧咬着唇,心里有难忍的痛楚。原来他再度前来,只是为了继续那些仇恨,一切都没有改变吗?他竟然还是恨她的?她的全身颤抖,忍住泪转过头去。
  他却靠在她的耳朵旁,轻柔地说着,那温柔的语气是他鲜少展露的。“萼儿,我知道了事实的真相,更知道我错怪了你,对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你是不是恨我?”
  他轻吻着她的耳,把复仇的事情说得那么温柔。“恨我吗?那么就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都留在我的身边,你可以恣意地对我报复。”
  她皱起眉头,看出他态度上的不同,而那些话似乎又有着另一层意义……她抬起眼睛看着他,心中充满不确定,不敢太快就抱持希望。
  “怎么报复?”她看着他,意外地发现他竟然也瘦了好多。
  他黝黑的脸庞可疑地红了。“留在我身边,我随你处置,你可以折磨我一辈子。”他说出最糟的理由。
  萼儿的心怦怦直跳,慢慢听出他语里的意思。
  “放开我。”她扯扯丝带,无法用这种姿势跟他谈话,那会让她不断想到,他在床上教会她的种种……他没有拒绝,依言替她松绑,同时双手流连地抚过她纤细的娇躯。想起她曾经孕育他的孩子,却又因为恶毒的仇恨而失去那个孩子,他的心中充满了不舍。
  “你最好说清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萼儿的双手在发抖,但仍握住他坚实的手臂。她没有办法不碰他,感受到他的体温,她就怀疑自己永远无法放开手。
  阎过涛咬咬牙,第一次承受这么难堪与困窘的情况。但是面对心爱的萼儿,他没有办法再迟疑。“我来要求你做我的妻子。”他急促地说道,两道如火般灼热的视线盯住她的脸庞。
  她的身子晃了晃,不太确定究竟听见了什么。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这辈子从来不曾心乱过。震惊与喜悦在她的脑海里交战,让她快要说不出话来。最初几秒钟的狂喜过去了,她陡然想起阎雨妍那恶毒的表情,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凉了。
  “不可能,你的母亲——”她的唇被他的指点住。
  “除了我的姓氏以及这一身无法替换的血液,我已经将一切都还给她了。包括阎氏总裁的位子和身为阎家人的特权,在这两个月内我全部都斩除舍弃。”他平静地宣布着,并捧起她美丽的脸蛋,以拇指抚着她柔嫩的红唇。
  这两个月来他逐一退出阎氏企业,将负责权交还给阎雨妍。倘若那些名利财富可以换回萼儿,他就不会有半分的犹豫。不论阎雨妍怎么威胁利诱,他已经决定要永远的走出“阎”这个姓氏所带来的巨大仇恨。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不可一世的阎家企业总裁,虽然许多的部属誓死跟随他,跟着他另创了一间规模虽小但是前景无限的公司,但是就目前来说,他是捉襟见肘,无法与过去那种雄厚财富比拟。
  只是,拋弃那一切,他却甘之如饴。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要补偿我,你大可不必如此。”
  她颤抖着,终于听出他话里的坚决。他跟过去有着深深的不同,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如今毫不保留地盈满对她的温柔。
  “萼儿,不只是补偿。”他轻吻着她颤抖的唇,将她紧紧地拥抱在怀里,发誓这一辈子都会珍藏这个令他心醉的小女人。
  “我是你的仇人。”萼儿倔强地说道,虽然已经激动得快哭出来了,但是她还在逞强,就是要听尽他所有的理由,让他来说服她,谁要他那么残忍,让她爱得那么深、那么痛苦。
  “不,你不是我的仇人,你是我深爱了二十年的女人。”他凝望着她,不许她转开视线。
  萼儿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他怎么可能会爱了她二十年?他应该被教育着恨她才对啊!
  阎过涛对着她的脸庞温柔地笑着,用手指熟悉她纤细的脸庞。“我一直是被以仇恨教养的,在我的世界里,仇恨就是一切。只是,当我被她关在最黑暗的储藏室里时,陪伴我的只有一张旧照片。我不停看着那张照片,只记得照片上那个小女孩的笑容好美好美,靠着她的笑容,我才能够撑过那段日子。”他从怀里拿出那张被他贴身收藏了二十年的照片。
  当仇恨的理由不在,他终于可以诚实地面对这二十年来深藏在心中,那份无法说出的情感。
  “这是我小时候的照片。”萼儿轻声说道,轻易地认出照片中模糊的影像,是妈妈、姊姊、与自己。
  “我那时就爱上你了,你的笑容是我唯一的希望。但是我不肯承认,总将那些激动的情绪解释成仇恨。这就是为什么,在展开报复时,我会刻意忽略你的姊姊,而直接找上你。复仇只是我要将你留在身边的借口。”阎过涛吻着她的唇,疼惜而深情地看着她。
  “萼儿,原谅我好吗?原谅我对你所做的一切。”他的声音粗哑而低沉,因为波动的情绪而暗哑着。
  萼儿的眼泪开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又一颗地落下来。她咬着唇,想要骂自己懦弱,偏偏又克制不住投入他怀里的冲动。
  “我原本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来了。”她哭泣低喊着。只要他肯来找寻她,告诉她,在与那些仇恨无关时,他也有一点点在乎她,那么她就愿意什么也不顾地跟他走。
  更何况,她所得到的竟是长达二十年的爱恋!
  “我必须跟她斩断一切关系,不能让她再伤害你。”他捧起她带泪的脸,吻干她脸上的泪痕,心里充满不舍。“萼儿,你愿意吗?愿意嫁给我这个曾经深深伤害过你的阎家人吗?”
  “我要嫁的是你,不论你的姓氏是什么。”她紧紧地拥抱他,泪水不停地流着,仰起头承受着他雨点似地绵密的吻。
  “那么,我的妻子,我将承诺珍惜你一辈子!”他深情地呢喃着,终于得到了已经深爱多年的萼儿。她的笑容,就可以救赎他所有的仇恨。
  他们紧紧地抱住彼此,分享着对方的体温,知道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双手。
  阳光穿透乌云,他们的世界里已经没有阴霾。那些关于冷家与阎家的仇恨,或是恩恩怨怨,都比不上爱情的重要与珍贵。
  由仇恨开始的种种,最后以爱情作为结束,可以预期的,将是一场让众人欢欣的美好婚礼。
  ***    ***    ***    ***
  窗外三个人同时喘了一大口气,心满意足地放下玻璃杯,脸上都有着偷听者特有的诡异笑容。
  “我早猜到会这样。”唐心愉快地说道。
  虽然阎过涛离开阎家的企业,但是凭他过人的商业长才,再加上“太伟集团”
  的全力帮助,大概没有几年,他又可以重执商界牛耳,重新呼风唤雨了。至于脾气不太好的雷霆叔叔,相信在蜜儿的劝说下,可以慢慢地接受这个妹婿的。
  “你早猜到?算了吧!当初阎过涛离开时,你还不是一样急得团团转?是我提议带萼儿姊姊来这里休养,你才有机会让管家带阎过涛上山来的。”唐震一脸的不以为然。
  “喂!小小年纪不要跟我抢功劳。”唐心不当一回事地耸耸肩,她脸上带着笑容。
  “要是让老爸知道你又管了闲事,小心他对你发脾气。”唐震皱着眉头,不高兴姊姊一个人把功劳全揽了。
  “他奈何不了我的。”唐心拍拍小弟的脸,一脸的戏谑。随着年纪的增加,她的确更加地惹人烦恼,唐霸宇眼看已经压制不了她了。
  “的确,小姐愈来愈活跃,让主人很是烦恼。”莫管家恭敬地说着,垂下眼睛遮住闪烁的视线。“不过我想,主人不会甘心永远处于劣势,甚至对小姐的关心,他可能会在近期内采取行动。”
  唐震朝莫管家看了一眼,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只可惜,唐心并没有看见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美丽粉嫩的脸上仍是笑容。
  她从来都是聪明的,也从来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她,所以理所当然地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采取行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能对我如何?难道找一个男人匆促地把我嫁了吗?”唐心开玩笑地说道,窈窕的身段轻巧地离开,去准备替红砖小屋里的两人庆祝了。
  “姊姊,到时候可别怪我们,我们可是提醒过你了啊!”唐震坏坏地偷笑着。
  站在原地的一大一小,几乎是同时对着唐心的背影露出诡异的笑容。他们开始热烈期待起,看看这个几乎是无恶不做的小恶魔,究竟会遭到哪个人的整治?
  想来,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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